殷问酒还没说出话来,蓝空桑先不淡然了。
她眉眼锋利,恨不得立马提刀的冷眼道:“你明知?你拿她作饵?”
楼知也伸手虚拦,他做了一晚上的听客,此刻也忍不住插话:“送问酒到上京时,她十岁,也就是两年过后,便是卫府出事时。
当时您与元靳大人必然还有旁的发现,从而纵容崔夫人继续育阴生子,还有卫家出事前的铃铛,或是……以小崔大人的性命胁迫?”
苏越笑道:“丫头,你身边都是些聪明人呢。”
殷问酒没什么激动情绪,她知道这句明知而为,必定事出有因。
苏越继续讲道:“云梦泽五年,我虽躲着况佑年的召,但也不可能完全龟缩在戈壁,十鸢、崔崔、央央、朝瑶、包括林之,多少牵挂。
师傅这事之后,我对林之的信任更加寡薄,只是在当下我认为崔崔入宫更安全,而他当下的状态与所为也挑不出任何问题。
但我还是担心他年纪大了,坏事做多了,会不会也有所变呢?”
蓝空桑接话道:“你不是还有个纯贵妃的身份吗?”
苏越笑:“后宫不得干政,周洄这样的人,分的很开,又何况是钦天监这样的国之要密机构。
但做纯贵妃,多少还是能听得一些。”
蓝空桑忍了忍,将她不多的好奇心忍回去,此刻确实不是个问人私事的时机。
苏越继续道:“事实便是一年又一年的,他一面紧张着崔日的自在与手脚干净,一面每三月一次的心头血次次不落。
被心头血养过的十鸢陷入反复挣扎,前两年安心在苗疆养蛊,时而回上京陪陪央央。
就像养蛊只是她作为千南惠这个巫女该做的寻常事般,不急不躁,也挺好。
再然后便开始陷入长时间的悔恨,悔恨自己害了无辜性命。
这期间,况佑年一如既往,游历、行善,慈悲的很。
也授业解惑,验收我们的功课,并无异样。
至于往况家送至阴女,周昊自然积极的很。
变故的起因,出现在第四年。
况佑年召我回京,要求带上问酒。
以往见他的日子里,他会过问你几句,再寻常不过的简单问询,看着也并没有多在意。
于是我也没在意,便没带你……”
当下,苏越便看见了况佑年有瞬间拧眉。
也仅有一瞬间,转眼不见,好似她的错觉般。
况佑年问她:“那孩子不愿意来吗?看来你教的很好。”
苏越顺着他的话道:“是,不是教的好,是脾气倔如驴,她到今日也没唤我一声师傅。”
苏越以为他惜才才有这一提议,于是补充道:“师傅,她既无缘,您也无需强求,徒儿教的也还行,能好活一生。”
谁知况佑年很坚持,他道:“我算着时日不多,这一生行善积德至如今,也洗不净借人来活这一件事。
此生遗愿,便是寻一衣钵传承人,留她延续善行,往后三辈、十辈的去还这有违天道之行。”
苏越便应道:“好,徒儿回去再好生做做她功课。”
况佑年依旧像往常一样玩笑道:“这岂不是要乱了辈分?”
苏越重复着:“不会,她从未叫我一句师傅。”
姐姐,倒是叫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