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元尧垂头丧气,闷闷不乐。
晚饭过后,秦麦问他:“今天怎么了?被母皇批评了?”
元尧摇头。
“那为什么不开心?”
“我跟母皇说想入皇学,母皇却说我还小,再等两年……”元尧越说越气,“父王,儿子已经长大了呀,都会背太祖训了,为什么母皇还说我小?”
“那你给她背太祖训了吗?”
“我想给她背,可是她不想听,妹妹在一旁哭,她哄妹妹去了。”
元尧搓着衣角,委屈地说:“为什么母皇对妹妹那么好,对我那么差?妹妹有什么好的,长得又小又丑,还是个爱哭鬼!”
秦麦哈哈大笑,揉揉儿子的脑袋,“傻小子,这话可别被你母皇听到了,否则她要跟你拼命。”
元尧低下头:“父王,你能不能跟母皇说说,让我入皇学……”
秦麦收了笑容,拍拍儿子的肩:“好,父王尽力。”
一进天徽殿,秦麦就听见了琴声。
那琴声如淫雨霏霏,柔软无骨,每一个音符都似飘着蘼芜的香气。秦麦走进同苍阁,看见元奺在案前批折子,香海公东方晓君在一旁抚琴。
边工作还边欣赏着美男和音乐,也是很会享受了。
秦麦向元奺请安,元奺叫他平身,然后对东方晓君说:“你先下去吧。”
东方晓君站起身,极优雅地行了个礼,曳着锦缎宽袍朝外走。路过秦麦身边时,他抬起丹凤眸看了秦麦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走了出去。
在这里一副低眉顺目的柔顺模样,在外头那可是骄横跋扈得很,谁提到这位香海公都是恨得牙痒痒,又拿他没办法。
元奺放下笔,往椅背上一靠,说道:“朝肃王难得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呀?”
秦麦懒得与她废话,开门见山:“皇长子年龄到了,陛下是否该考虑让他入皇学?”
“哦,原来是为这事啊。”元奺撇撇嘴,“朝肃王和侧妃教子有方,不比上房那些师傅把你们儿子教得更好?”
“你们儿子?”秦麦冷笑着重复这四个字,毫不掩饰眼里的嘲讽和失望。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如果陛下真的不想要这个儿子了,我想让他入秦氏宗族。”
元奺盯着他,好半晌从口中挤出三个字:“随便你。”
秦麦再不看她,拂袖而去。
回到王府,他找来元尧,问他:“尧儿,如果让你改姓秦,做朝肃王世子,你可愿意?”
元尧惊讶地看着父王,很快眼睛里就蓄起了泪水。
“母皇……不要孩儿了?”
秦麦心中难受,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孩子这个问题。
“父王,昨天孩儿读到了《论语》里的一句话:‘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孩儿的名字里也有‘尧’,孩儿将来……也想做尧那样的明君……”
元尧没有说下去,但秦麦已经听懂他的意思了。他被这七岁孩子的早慧所震惊,没想到这么小的人儿就有了这样大的抱负。他不甘心只做一个藩王,他想成为一代明君,亲手创造一个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