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求我。”樊曾乙想。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她是北燕的百乐公主,是曾经把陈国打得割地求和的将军。她在陈人心目中,是个邪恶神秘又遥远的存在,即便上回在箬水城外被人围攻,她的骨头也硬得让人害怕。
如今却这样出现在他面前,以一个脆弱可怜无助的小女子形象,求他放她回家。
一种男人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下一刻,元晚河又做出了一件让樊曾乙意外的事。
她把怀中的西乔公主抱起来,递给他。
樊曾乙愣了一下,赶忙接过小公主,然后抱着小公主退后几步。
失去人质盾牌的元晚河,完完全全没有抵抗力了。
手下建议樊曾乙:“大人,动手吧?”
樊曾乙没有发话,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大人?”手下催促。
樊曾乙厉声道:“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妄动!”
元晚河知道,她赌赢了。她赌他会因为男人的保护欲而对她心生同情,虽然概率很小,但她居然赌赢了。
一直在倒霉,终于碰上了一回好运。
她不再犹豫,“驾”一声催动马儿,向城门外奔去。
是不是跑出这扇门,就自由了呢?
在跑出城门的那一刻,胯下马儿突然前腿一绊,扑倒在地。元晚河被狠狠甩了出去。
好阴的绊马索……着地的一瞬间,元晚河想。
她落在地上,又打了几个滚,直摔得七荤八素、头晕眼花、腰膝酸软,趴在尘土中,再也爬不起来了。
她感到自己被人架起来往回拖,拖行了一阵子,那些人把她放开,她又软软跪倒在地,垂着头。
眼前出现一双描龙刺凤的造靴。
这是白潞安的靴子,她认得。来得可真快,看来他一直跟在她身后。
她还是落回了他手里。
“给她喂点水,回去的路还长着呢,别给渴死了。”他说。
有人抓起她的头发,往她口中灌水。灌得太猛,呛得她剧烈咳嗽,水从鼻子里喷出来。
然后,她的双手被麻绳绑住,麻绳的另一端长长延伸出去,握在白潞安手里。
白潞安坐在高头大马上,双腿轻夹马腹,马儿走起来,麻绳猛地扯紧,元晚河往前踉跄了一下。
马继续往前走,元晚河被麻绳拽着,不得不跟着走,走回了城门里。
真他妈亏啊,费了大半天劲,最后只逃出昌一丈远。
还把白潞安给惹火了。用绳子拽着她走,跟遛狗似的。
失败,太失败。
路过樊曾乙时,元晚河幽暗地看了他一眼。他也望着她,眼中隐隐有不忍。刚才他看她逃出去,最后一刻还是改变了主意,让人放了绊马索,把她拦了下来。
幸好他那么做了,谁知道摄政王就在后头看着呢!如果他真的放跑了她,现在被马拖着走的估计就是他了。
但是,心里总觉得不安。
她不过是个年轻的姑娘,所有人都对她太残忍了。
但是,他也无能为力。他不过是个小小城卫长,做事只能尽本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