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晚河扶着脑袋道:“倒也是,臣妹忝受皇家俸禄,却不能为朝廷出一份力,着实感到羞愧。何况臣妹整天闲着也是闲着,若能有个一官半职,就再好不过了。”
元尧不动声色,静静饮着酒,清冷的眸子从她脸上悠悠扫过,缓声道:“哦,那么晚河同意品王的提议?”
元晚河摇摇头:“总督军权力大任务重,累得慌,何况臣妹的资历也不够。能不能换个差事?”
“你想做什么?要不还让你回东大营做将军?”
“不好不好,臣妹可不想打仗了。“她缩缩脖子,眼珠子转了转,“要不然……臣妹去做皇长子的师傅吧!”
“什么?”
“今天皇长子还说呢,让臣妹教他打弹弓,这么想来,干脆臣妹去教皇长子武功吧。”
“不行。”元尧想也不想就否决了,“朕不能把皇长子给你教。”
“为什么不行?臣妹不但能教皇长子武功,还能教他兵法谋略,一定把皇长子培养成一个智勇双全的国之栋梁!”
“朕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这个人,不适合给人当老师。”
“怎么不适合?”元晚河委屈地眨眨眼,“臣妹今天头回见到小侄儿,便十分喜欢,想把一身武艺都传给他呢。”
“喜欢他,所以用弹弓把他打下水?”
“那是切磋武艺啦,陛下您别大惊小怪。臣妹其实可有爱心了,尤其喜欢孩子,真的。”
“你喜欢孩子?”元尧听了件新鲜事似的,“朕以前可从没发现。”
元晚河轻轻一叹:“皇上不信也是应该的,臣妹自己没孩子,没有机会表现舐犊之情。”
她这句话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走心。元尧的瞳仁却忽地深杳起来,目光幽幽穿过她,不知落在何处,声音也跟着幽黯下来:“若是那个孩子还在,该比瑭儿还大了吧……”
元晚河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个孩子。待对上他略带同情、愧疚的目光,她才恍然大悟,继而心口微微一窒,往事若岚烟般从眼前升腾而起。
亏他还记得啊,记得她曾失去过他们的孩子。
可是现在才假惺惺地提起,有什么意义?徒惹人讨厌。
她垂睫,起身告退:“陛下,臣妹累了,想回去休息。”
元尧看了她片刻,嘴角很温柔地牵起,“你喜欢瑭儿,就做他的师傅吧,除了歪门邪道,教他什么都行,朕不拘你。”
之后他把曲苟唤进来:“找个暖和些的轿辇,送公主回馥泉殿。”
元晚河谢过君恩欲离去,元尧忽又叫住她。她回身望向他,他朝她明朗地笑着:“晚河,以后你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元晚河回以淡淡的笑容,转身离开。
曲苟找来的轿辇果然暖和,元晚河坐在里头,周身热得烦躁。她禁不住去想刚才他的话——晚河,以后你会有自己的孩子……
事实是,不会再有了。当年那个大夫就很明确地说过,她再不会有孩子了。
当然是拜他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