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玉看着这位五殿下,若有所思。
忽然,所有在场的人像是被火点的纸张一般,身影淡化,继而消失。
梦境的画面再次转变,赵柳烟因被推下池塘着了凉,病情更重,没有人送来补身体的东西,她只能靠着自己残存的体力来与病气抗衡。
赵柳烟躺在床上,整日以泪洗面,不发一言。
看着自家小姐过着这样的日子,小林的心里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姐,我们想想办法吧,动动脑子肯定能想出来让自己好过一些的办法,总比一直流泪要好得多!”
小林心急如焚。
这简直就是将她们放入死地。
赵柳烟声音哽咽,“没有用的,她们那么狠毒,万一发现我的心思,会报复得更狠!”
小林读少,脑袋里也比较简单,听小姐这样说,也只能作罢。
主仆二人原以为要迎来一个难熬的冬天,却没想到,赵柳烟得到了一份来自五殿下向皇上请来的婚。
别说赵柳烟惊讶,桑翊和殊玉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纸婚便像是一道光照进赵柳烟主仆二人的生活,若是这婚事成了,赵柳烟的身份地位将会迎来大转变,她们便不用再过这种受人欺辱的日子。
据五殿下说,那天自己对赵柳烟一见钟情,只觉得赵柳烟是上天为他命定的良人,他迫切地想要纳赵柳烟为侧妃。
从身份上来看,赵柳烟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她出身庶女,当侧妃已经算是高攀。
这似乎是一桩再好不过的婚事。
桑翊瞧殊玉神情像是思索,问道:“师尊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殊玉嗯了一声,反问桑翊,“你觉得呢?”
桑翊心中整理了一番思绪,道:“赵柳烟的长相并不算是倾国倾城,本人也没有财富作为靠山,就算父亲是丞相,她也没有多少宠爱在身,并不受重视。”
殊玉没有说话,桑翊继续道:“我在村子里稍微明白些事的时候,便听说过一句话,‘无利不起早’,身居高位的五殿下自然不是什么以情为重的人,他所图的,肯定是另外的东西。”
殊玉目露欣赏,桑翊能从一句“无利不起早”中就品出些人情世故,并能用到赵柳烟这件事上,算是心思足够灵巧。
她道:“他图赵柳烟的娘家。”
与丞相结为亲家,的确可以为五殿下铺一条平稳的前路。
殊玉想得更深,又抛出一个问题试探桑翊,“你猜,他为什么不要别的小姐,却独独要求娶赵柳烟?”
桑翊摸着下巴,想了好久,“因为他看准了赵柳烟的性格更好拿捏?”
赵柳烟身处逆境不敢反抗,是逆来顺受的性格无疑。
殊玉看着桑翊的目光带上了几分考量,眼前这少年才十五岁,出身乡野,对人情世态却一点即透,可见其心思深沉。
倘若再加上有意培养,必然会成为一把趁手的刀。
前世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与自己为敌,最终自己葬身北渊,若今生利用他来对付修真界其他敌人,岂不是事半功倍?
或许,桑翊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便且走且看吧。
梦境中极速滑过了日常的琐碎,桑翊只觉得脑子里讯息太乱走得太快,稍稍有些昏沉。
可殊玉一直稳稳地站在身旁,仿若置身事外。
自己师尊的修为与心性,令桑翊感到无比的崇拜。
丞相府的赵柳烟将与皇室结亲,这事传到赵桂兰耳中,她气了个半死。
这日,赵桂兰风风火火地赶到赵柳烟院里,叉着腰骂起来。
“你这个不检点的!故意湿着衣服勾引五殿下,你这羞耻东西!”
“不然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怎么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没羞没臊!”
赵桂兰的脏话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渐渐变得下流,一个丞相府的小姐竟能这般放肆胡来,实在是令人震惊。
殊玉听得直皱眉。
咒骂声源源不断,屋里二人听得真切。小林照顾着床上的赵柳烟,二人这几日因为这一桩婚事,吃穿用度上没有了之前的紧巴巴,本来感觉到了幸福,心情都有所好转。
但是听着赵桂兰这样的话,令人窒息的难受又铺天盖地般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