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柔想起瞎子给十一下毒,恨得牙痒。 是他害她们提心吊胆,辛苦折腾了个把月。 而后又想起他们初遇,秋柔把他当作了死尸,差点埋了,秋柔又气笑了。 眼前画面忽而一转,是男人的胸膛,肌肉隆起,紧实又有力量。 那日他正发烧,炙热的温度好像还在,秋柔心里热热的,不自觉咬唇。 后来,她贴着男人,摔在床下,与他唇齿相依。 秋柔的脸霎时热得冒火。 她捂着眼睛,羞涩地蹬腿,吵醒了十一。 十一呓语,“郭生,看我不打死你。”踢开毯子,翻身又睡了过去。 翌日大早,十一在院子里喂鸡,突然跑进屋里,把秋柔摇醒了。 “姐,你快出来看!” “母鸡下蛋了,我知道,不看了,让我再睡会。”秋柔打了个哈欠,背过身去。 “不是鸡,是人,城外方向来了好多人,乌央乌央的,可吓人了。”十一不依不饶,把秋柔拉起来。 “这里是进城的必经之路,有人路过很正常。”秋柔昨夜想到很晚才睡着,此刻闭着眼睛说道。 “过来了,他们过来啦!”十一激动不已,跑到窗边偷看,“是官兵!” 秋柔耳边响起脚步声,整齐,闷重,踏步有力,至少上百人。 她睁开眼睛,探头到十一身边,也朝那儿看出去。 果不其然,是一列长不见尾的官兵队伍,正气势如虹,神情肃目,贴着小院的路而过。 十一缩回了脑袋,“姐,他们进城了。” “郭生几天不来,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要不我们今日去找他。”十一说完又改口,“找他探探消息。” 秋柔不知为何,有些不好的预感,“我感觉有大事发生,现在进城的话,赶得不巧就要倒霉。我们还是等消息的好。” 十一不死心,“我们又不去闹事,出不了乱子的。” “好啦。”秋柔点点十一脑袋,“去去去,知道你想郭生了。” “我才不想!”十一赌气,“那不去了。” “你不想我想行了罢。” 等官兵全部入了城,两人才出发。 路上遇到出城的百姓,无不在讨论这事。“新皇登基了,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十一扯扯秋柔,“你听到了吗?换皇帝了。” “嗯,前不久郭生提过一嘴,说皇城动荡,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不念亲情,互相残杀。搞得京州民不聊生,好多百姓逃了出来。看来如今胜负已分,这样说来,日子理应太平了才对啊。” 一个路过的生听见秋柔的话,停下脚步,忿忿不平道。 “姑娘不知道罢,这位新君弑兄夺位,暴虐无道,蛮横专治,把替二皇子和八皇子求情的官,都杀了。” 秋柔闻言,心头一紧,“二皇子和八皇子是皇后所生,都当上了皇帝,还不放人一命吗?” “这新皇帝啊,完全不把礼法放在眼里。传言他在宫外长大,生母淑妃是个疯子,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跳崖死了,故而他自小无人教养,野生野长,养成一副嗜血凶残的性格。” “淑妃的孩子不是死了吗?”十一还记得,当日离开西南山庄时,下人给她讲的浮梦园的故事,淑妃是带着孩子一起跳崖的。 “一开始,大家都当他死了,谁知道左相顾韶淮暗藏祸心,把孩子偷偷藏了起来。去岁,京州八子夺嫡,这位九爷忽而从天而降,尽得渔翁之利,现在他继承了大统,顾家更是炙手可热,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入城的口子设立了关卡,有官兵把守。 侍卫在城墙边贴了告示,组织出入云州城的百姓排队。 所有人都要阅览新帝登基的圣旨,行礼叩拜后才能离开。 【岐越国经百有余年,今运亦终,改国号修金,朕应天命,继承大统,昭告天下。】 “民女秋柔领旨,陛下千秋万岁。” 秋柔跪拜起身,十一学她,依样画葫芦,顺利入了城门。 “快去找郭生,我好多问题想问呢。”十一迫不及待,走在前头。 “慢着。”忽然一个官兵,拦住了秋柔。 “官兵大哥,我们方才拜过了。” 官兵不听她解释,手中拿着一幅画,他看看秋柔再看看画像,命令道,“报上年纪。” 秋柔不敢作伪,“十六。” <
> “带走。”官兵说完,又上来个人,便要把秋柔押走。 “我犯了什么事?”秋柔不知所措,“官兵大哥,我进城看病,安分守己,你们不能乱抓好人罢。” “少啰嗦,带走。” “你们想干嘛!”十一冲过来,抱住一个官兵的胳膊不放,“我姐没干过坏事,你们抓人要有理由罢。” “不错,要抓我可以,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秋柔想要挣脱,奈何根本不是官兵的对手,被死死扣在剑下。 “我们奉的是皇命,用不着向你们两个乡下丫头交代。带走!” 秋柔反抗得激烈,官兵一记手刃,把她敲晕了。 等秋柔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捆了绳子,被关在马车里。 马车颠簸得很快,像是要把她带去什么很远的地方。 秋柔能从缝隙中窥见一些外头的情况。 马车走的是官道,路过关卡,车夫毫不减速,畅通无阻。 几天几夜,马不停蹄地赶路,直到一日,秋柔发现马车进城了。 她瞅准时机,在热闹的街市上,放声大叫,“救命啊!强抢民女!” 秋柔安静了一路,驾马的官兵以为她放弃了逃跑,没想到这时候闹了幺蛾子。 他回过身,又一记手刀,将她劈晕过去。 等秋柔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恢复知觉的第一时刻,秋柔先是闻到一股幽香,沁人心脾,舒适宁静。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雕花刻叶的架子床,床帷是丝质的,又软又透。 秋柔垂眸,发现自己的衣裳被换掉了,失声惊呼出来。 房中的侍女闻声赶来,“大小姐醒啦?”说着将床帷收拢,挽在钩子上。 “大小姐,这是在叫我吗?”秋柔整个懵了,难道她是什么大官,遗落在外的女儿? 侍女端来水盆,毕恭毕敬道,“请大小姐洗漱。” 秋柔坐起身,缂丝被子从她身上滑下去。“谁给我换的衣服,是你吗?” “是奴婢。”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回大小姐的话,这里是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