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殷嵇九身后的一群锦衣卫有些面面相觑,都在纳闷殷嵇九啥时候和太医院的沈川媚那么熟悉。
两个人互道关心互相叮咛,看起来关系并不简单。
这么一想,立马又想到殷嵇九之前特地命人去打探府衙内的情况,原来是在关心沈川媚。
殷嵇九松了缰绳让马继续前行,马蹄哒哒前行了几步,忽然又停下,他转回身低头看着沈川媚:“对了,宫中备了宴,长公主让我与你说一声,记得去参加。”
沈川媚之前答应了虞涔在她离开赤梁之前让她好好与殷嘉彤见上一面,她当然清楚虞涔想要提醒的其实是这件事,遂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回去路上小心,我走了。”殷嵇九留下话,这次终于扬起了鞭子,不再做任何停留。
沈川媚看着殷嵇九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的方向,有些许的愣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这短短的一会儿谈话,殷嵇九似乎…仿佛,一直都在主动向她交代他的行程,甚至于,言词间隐约还有两分亲密。
沈川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猛地一拍脸颊,阔步回到家中。
若映正拿着沈松中从百草堂带回来的账目要到沈川媚的屋子里,见到她回来,就迎了上前,跟在沈川媚的身后一起进屋将账本全部摆好在桌子上后,她才道:
“姑娘,这是百草堂上个月所有收支的账册,老爷刚带回来,他说头疼,先回屋歇息去了,便让我将账目交给你。”
“头疼?阿爹生病了吗?”沈川媚问了一声。
若映摇头道:“倒是没有生病,不过看他一直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很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沈川媚人已经坐进椅子里,手也已经翻起了账本,一边道:“估摸着是为今天沈怀树与我对簿公堂的事,这样,你去熬些粥,再弄两个小菜,一会儿我看完账册,亲自给阿爹送过去。”
若映应声退下。
账册经由沈清致之手,收支一目了然,根本不需要沈川媚再去花费时间计算。
等若映将清粥小菜准备好,沈川媚这边的账目也已经看完。
她接过若映手中的清粥小菜,便就去了沈松中屋子里。沈松中正坐在他屋内的茶椅上,扶着额唉声叹气。
“阿爹。”
沈川媚喊了一声,将带来的清粥小菜放到沈松中的面前,亲手给他盛了一碗,才笑着道:“是不是铺子里的生意太忙了,阿爹要是觉得累,回头我再多请两个药小二回来给阿爹打下手。”
“自从清致来了以后,百草堂的生意就一直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根本就不需要我去操心,如今我在百草堂里,可是个正正经经的大夫,每天只要负责给病人看看病,闲的都要长霉了。”沈松中说着,叹了一声息,拧着眉看向沈川媚,神情郑重道:“小宝,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说,这件事事关你的人生大事。”
“什么?”
沈川媚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坐下来好好的和沈松中拉家常了,她以为他的头疼是因为和沈怀树对簿公堂的事,现在看来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
她不由好奇问道:“阿爹想和我说什么?”
“就是…”
沈松中刚要开口,外头管嬷嬷就急急的来报:“老爷,姑娘,二房的来人了,这会儿,正在老夫人屋里头坐着呢。”
父女俩的谈话被打断,沈松中原本温和的声音瞬间变得冷厉:“他们来干什么!”
管嬷嬷回道:“说是,找老夫人谈二公子的婚事,不过老奴瞧着情况不大对,屋子里传来摔杯子的声音,老夫人似乎气的不轻。老夫人的身子骨可经不得气,我担心出个什么好歹,所以就赶紧过来禀了老爷和姑娘。”
“二房的婚事,来我大房这里作甚,将他们一棍子打出去便是!”沈松中怒道。
沈川媚知道沈松中心中对二房有恨,特别是一见到沈云时就会想起沈骆堰,这会儿又闻言沈云时要谈婚论嫁,心境肯定无法平静。
沈骆堰死了,可是二房的人直到现在也只有沈怀树入狱,结果到底怎么个样,还谁都不知道呢。
二房这个时候来找沈老夫人谈沈云时的亲事,看的出是故意为之。
沈松中这个时候要是去见他们,只怕是会忍不住,当场和沈农兴动起手来。
到时候外界势必就会传出,沈家二房替沈怀树的所作所为向沈川媚赔罪,可是沈家大房不仅不领情面,还动手将二房的人打出大宅…
总之各种不好的流言势必会像寒冬里的雪花一样纷飞。
沈川媚就算不用亲眼去看二房的嘴脸,也能够想象得到,他们在上一世早已经玩烂了的鬼把戏。
她看着因二房的人到来而面色阴沉的沈松中,想到他会因为怒火痛恨失去理智而被二房算计的可能性,就一点儿也不想让沈松中去见二房的人。
“阿爹,他们要见的是祖母,因为祖母住在这里才来,既然是这样,那你也就没有必要去见他们,不是头疼吗,那就喝些清粥吃点小菜,然后早点休息,祖母那边,我去看一看。”她说罢,立即站起身往外走。
一路快速走到沈老夫人的屋子前,还没踏进屋,就听见屋内沈老夫人的怒骂:“那溥家如今是个什么身份的人家?判国是要株连九族的,那是大罪,你竟然还想着娶溥家的女儿!是嫌咱们沈家还不够乱,人死的还不够多,非要所有的人跟着陪葬,你们才甘心是不是!”
“祖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溥家是判国,族中的人也都已经全部下狱,但我娶溥家女儿,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是为了一己私情。”
沈云时面对沈老夫人的责骂,没有表现出不悦,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非常有耐心,又充满亲和力。
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不该听到话的外人在之后,压低了声,靠近沈老夫人身边继续解释道:
“我娶她,是因为知道溥家直到至今,都依然还和州丘的余孽有所联系,如果溥家的人都死掉,那么州丘余孽的这条线索很有可能就会就此中断,如果我能将溥家的女儿娶回家,就有握住州丘余孽这条线索的机会。”
“事实上,这件事陛下已经应允。”
“可这既然是孙儿的终身大事,不管我们和大伯之间有什么误会,我都还是希望,祖母能够看在我们一直努力修饰与大伯关系的份上,为孙儿主持这一场婚礼大典。”
屋子里,沈老夫人静下了声。
沈川媚听到这,也抬脚踏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