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小酒馆似乎生意不怎么样,以至于许传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别了多少日,她没算过,只是知道十多年了。
“你这酒馆生意不怎么样嘛。”许传岔开话题。
见许传已经不咳了,易凯晨从许传身边坐下:“你见过谁家小酒馆白天开门?”
许传酒足饭饱地放下碗筷问:“所以你白天特地给我开了个门?”
易凯晨坦诚地说:“是啊,所以不给点报酬?”
说到报酬,许传把身边的小袋子拿起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段时间多亏你帮我,这个就当我的一点心意吧。”
易凯晨只是顺嘴胡说的,他根本就没打算要什么报酬,结果许传这么正式地递给他一个礼品袋,让他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子,狐疑地打量着那个袋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传见他不接,固执地举着说:“本来就打算给你的。”
这么说,易凯晨终于接下,心中对这个袋子一百个好奇,他盯着袋子问:“我能现在打开吗?”
许传说:“可以啊。”
拆开之后,两条中华烟出现在他的视野。
也说不上失望不失望,说失望是因为他真的想过许传会送他一些暧昧的东西,比如当年的情之类的,再不济哪怕是是一束花呢。
说不失望,她好像还记住了自己的一些新习惯,虽然他不怎么喜欢抽烟。
许传观察着易凯晨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感来,确实是临时起意送的东西,本来还是给面试组的,她也心虚地解释:“那个……时间匆忙……”
“没事,谢谢。”易凯晨收起这两条烟说:“我争取抽完这两条就把烟戒了。”
许传不知道说什么,低头扒拉着菜说:“戒烟是好事。”
易凯晨似乎还有话说,许传把筷子放下看着他。
“我有事要问你。”易凯晨的神色有些认真,许传也做得端正了一些点头:“你问。”
“你……结婚了吗?”
许传惊得失去了表情管理,幸亏吃完了饭,不然这一句问出来,非要呛死她。
可这是易凯晨失眠一晚上才决定问出来的问题。
昨天看她给小孩子买东西,这个问题就横亘在他的脑海里,按照道理来讲,她和陈南结婚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她真的结婚了,自己怎么办?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大半宿,最后,他坐起来扒拉着自己糟乱的头发。最终得出来的结论是:无所谓,结婚就结了吧,他可以做她的后盾。
但今天见到许传,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想知道答案,迫切地想知道。
“没有啊。”许传笑得岔气,捂着肚子找机会说出这三个字。
见易凯晨的表情虽然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严肃,她尽力克制自己的笑说:“小孩子是剧团演员的孩子,不是我的。”
易凯晨听了,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内心还有些雀跃,别了多少日又如何,她还是能那么快就理解到他在意的是什么,他想问却没问出口的是什么。
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心有灵犀的一对。
“走了,送你去车站。”易凯晨拎着那两条烟,走出门,许传仿佛看到了他翘起来的尾巴。
她走上去想把烟拿回来:“戒烟就别抽了,我下次送你别的。”
去拿烟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易凯晨却没有放开袋子说:“送礼不能往回拿,而且还有好多下次。”
许传撇撇嘴说:“贪得无厌。”
“那又如何。”易凯晨轻笑着说。
从小酒馆出来一直到火车站,他们两个人的话都不多,只是偶尔提起几句彼此的近况。
到了火车站,许传搬家一样把东西送到了站内,在她的千叮咛万嘱咐下,易凯晨没有下车,并且戴上了口罩像个特工。
这一趟列车把满载如归、功成名就的许传拉了回来。到出站口的时候,许传就看到陈南正张望着,两人对视之后,陈南提着许传的箱子就要走。
“等等。”许传往后跑,又拿了一些东西回来。
陈南看了皱眉说:“你都带了些啥?我电动车大姐。”
许传搬了两趟说:“没事,我等会打个车,剩下的小件你帮我拉回去就行了。”
陈南拿走一些零碎的东西之后,许传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里一股很浓的烟味。
许传不动声色地按开窗户,就听到熟悉的口音:“老妹你热啊?”
许传在津城别的没学到,就学会了说话的艺术,她对着司机笑笑说:“流动一下空气。”
这师傅开车就像一只看到红布的牛,一路上只存在加速和急刹车两种状态,就在许传感觉自己快要被镶在后车座背里的时候,终于到了剧团。
她下车干呕了一下,有点想念易凯晨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