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听梁平说道:“我同京城知县乃是同科的举人,有些交情。等改日我提些好酒去他府上,将你二叔和三叔的霸占你家宅屋酒楼一事同他说明,回头再请个好状师递张状纸到公堂上,保管他们乖乖地将房屋地契交出来——”
江樱怔怔地看着他。
“还不舍得去告他们?”梁平笑问道。
江樱摇摇头。
有什么不舍得的。
是他们不讲亲情,贪得无厌在先,她不过是拿回属于她的东西罢了。
她只是在讶异于梁镇长的神通广大……
早先就说了。奶娘才该是女主角好吗!——力大无穷自带金手指,危难时刻总有人出手相救,且还有着痴心不改、财大气粗、神通广大的忠犬男主走哪儿跟哪儿!
江樱在心底唏嘘了一阵儿,不敢再细想下去。
她怕再想下去,从而会对自己坎坷的情路产生绝望的情绪。
“那就麻烦梁叔了。”江樱说到这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梁平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晓得该如何回报了……”
“难不成你当我吃你那么多顿饭,都白吃了不成?”梁平反倒笑着问她。
这哪儿能比啊……江樱还是笑着道了谢。
“好了,别谢来谢去的了,都要成一家人了。”梁平越说心情越好。
江樱的心情不由地也顺畅极了,于是便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话说回来,梁叔你是如何说服奶娘的?”
江樱还是觉得奶娘能够自己想通的机率不大。
“也没什么。”梁镇长一脸漫不经心,想了想,方道:“就是她那时后悔将你骗来了京城,想来找你,但又清楚自己总是办不成事儿的不争气的个性,便想让我陪着一道儿。那时我便同她说,除非你答应嫁给我。不然我无名无分的实在不好插手你的事情,虽然不太好,但也只好坐视不管了。”
江樱哑然。
合着……
合着奶娘是为了来找她,无奈之下才以身相许的!
突然滋生的愧疚感。强烈到令江樱无力承担……
“你也不要过分自责,毕竟她是自作自受。”梁镇长十分平静地安慰着江樱。
江樱不乐意了。
怎么能说奶娘是自作自受呢?
诶?
好像……还真是。
余晖中,男人和少女十分默契的点了点头。
……
两日后。
晋国公府朱门前,客似云来。
来者皆是身份不凡之人,随随便便挑一个出来。都是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
负责登记礼单的门房,累的手腕都酸的抬不起来了。
下了车马轿辇的客人们三三两两地结伴着往里走,边谈笑着,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儒雅风流。
纵然风国的天下眼见着就要亡了,金銮殿里的那位主儿日日愁得无法安寝,可这些老士族们,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逛戏园子照逛不误。
同好友相互问候,谈论近况的比比皆是。亦有人在悄声交谈着各自听来的小道儿消息。
大概也就是,这归家宴的主角儿是晋公的嫡长子晋余储所留下的遗腹子,且是庶出的,据说是自幼被养在寺庙道观之处避劫。
又说是算命大师说过,不能贵养,在十八岁之前不能有太富贵的名头,所以才一直没对外公布身份。
但各人心里的想法却是不同。
什么不能贵养,什么避劫,只怕都是对外的搪塞之言罢了。
谁信呐……
大房儿子没了,又没能留下个嫡子。那还不得退而求其次,首先得让二房生出来的嫡子给养大了,活稳了,才能让这庶子见人吗——
若不然庶子成了长子。那成什么了?
连城晋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实际上世家大族里这种为了名声好听被雪藏起来的庶子多了去了,不生出来嫡子是绝不能罢休的,若是年纪相差过大,就活该被藏起来一辈子了。
咳,潜规则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