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变得没有一丝声响,就连破碎的落地窗中,也没能吹进来一丝清爽的风。
娜汐磊轩身后的杀手将我团团围住,用那黑洞洞的枪口与螃蟹们对峙着。
娜汐磊轩的笑很是刺目,令我有种想要撕裂他皮肉的冲动。
他用枪指着我的额头,一手搭在我的颈项,将我的背后旋转着贴向他,枪支随即顶在我的头侧,动作娴熟得仿佛天天在做换人的勾当。
他压着我坐在千疮百孔的沙发上,还狗模狗样地叠交起双腿,将我按在了沙发靠背上,缴走了我的枪,扔到地上,抬眼望向螃蟹们,若慈父般笑道:“很好啊,今晚的盛宴人真。”
鸿塘轻蔑地一笑:“都说是人的盛宴,个畜生来这里做什么?”
娜汐磊轩冷目扫去,原本装优雅的嘴脸在瞬间变得阴森起来,用枪顶了顶我的头,说:“王子殿下,如此冒犯长辈,是不是应该掴自己一巴掌?不然,我心情不好,手可是会颤抖的,虽然不至于要了这个女人的命,但打残废了,终究不好。”
鸿塘的眼冒出针刺的光束,终是在扫向我时,手指动了动,将目转开,一巴掌狠狠地掴在了自己脸上,让那养尊处优的脸迅速浮肿起清晰的指印。
我的神经豁然收紧,却微微垂下眼睑,控制住所有外漏的情绪。
娜汐磊轩满意于鸿塘的自虐行径,又恢复成慈爱的老者,将眼扫向花青,竟无耻的调戏道:“花青,这么久没见舅舅,怎么不过来亲热一番?”
花青撑着染血的单薄身子,缓缓站起,唇上勾起一抹邪肆的妖媚笑颜,让那颗泪痣妖艳得如同血滴般靡丽,声音飘渺得越发不真实,仿佛是空气中的竹香味道,他说:“好啊,那我就坐过来了。”
娜汐磊轩微扬下巴:“对于一条咬过主人的蛇,觉得,主人还会给他靠近的机会吗?”
花青浅浅笑着,灰色的眸子没有焦距的笑着,笑得令人惊慌,笑得令人抓不到头绪,然而,他就这样笑出了温热的血腥,笑出了悲痛的痕迹,笑出了无尽的恨意,他亲昵的唤着,说:“舅舅,为什么不让我靠近呢?知道,这么多年,我是多么想?想着去了哪里?想着做什么?想着怎样才能让活着,而不是被我一刀刀凌迟死去。
知道,幼年的记忆总是刻骨铭心,尤其是恨啊,有时候真的是支撑人走下去的勇气。”
娜汐磊轩的阴戾之色乍起,冷声嘲弄道:“既然花青这么想与舅舅叙旧,那就过来吧。还记得小时候是怎么爬到我面前,恳求我救救妹妹的吗?”
花青的身子微顿,脸色越发的苍白如纸,身子在我的心痛中缓缓低下,摸索着向我们的方向爬来,在地上流下拖拉的血痕,触目惊心。
当他爬到娜汐磊轩脚下,娜汐磊轩一脚抬起,踩在花青的单薄肩膀上,讽刺挖苦道:“还真是贱啊,跟的母亲一样。”
花青那无焦距的瞳孔一缩,却微微低垂下眼睑,不让那锋利的恨意刺出。
娜汐磊轩用皮鞋尖挑起花青的绝色脸庞:“就是这张脸,让人想要生生扒皮,冷冻起来,让他成为一千年都不会改变的绝色容颜。当初啊,那贱货母亲就是不肯让我把她变成永恒的完美,我才允许她在生下们后死去。”
呼吸变成一种痛楚,原来,母亲,是他杀的!这个自缢为舅舅的人,竟然杀了自己的姐妹!
娜汐磊轩轻轻贴近花青,嗅着他身上的气息,仿佛享受般喃喃道:“花青,我一直在找,从在我手底下逃跑后,我就一直在找。想不到,一个瞎子,竟然深藏到黑道。”随即一巴掌狠狠掴在花青的苍白肌肤上,恨声道:“个婊子!说,陪多少人睡过?才爬上今天的位置?难道不知道是她的孩子?就应该是最完美的!怎么可以让别人碰?贱货!贱货!”
娜汐磊轩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他指在我头上的枪支变得瑟瑟发抖,有种随时会不受控制的癫狂。然而,就在我希望他变疯的那一刻,他竟然深深吸了两口气,抚平了自己的情绪。
花青凌乱着长长的发丝,张着没有焦距的绝色美瞳,唇角流出蜿蜒的红色血痕,在残缺的画面中,凌乱妖冶得如同等待受虐的妖孽。
我觉得娜汐磊轩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望向花青的眼好像变得迷离,手指不自觉地伸了出去,抚摸上花青的脸蛋,仿若自言自语般喃喃道:“为什么跑呢?知道我找用了多少办法?直到去贵族学校教学,我才从方家那不争气的东西手中得到的消息,可却转身间又消失了。
呵呵……原来,是既想试探我的深浅,更怕我发现妹妹的所在,所以,躲着我,然后来‘吧抓国’找我来了。看看,看看,我们两个,多么惦记彼此啊,花青,还想离开我吗?还能离开吗?”
心思百转间永远留着最敏锐的清明,在娜汐磊轩有丝松懈的空档,我操起摸到手中的破碎玻璃刺,
毫不犹豫地往他的喉咙刺去!
就在这朝夕间,娜汐磊轩身形敏捷地往后一蹿,避开了我的致命攻击,随意一巴掌掴来,我被他狠狠地扇倒在沙发上,然后一枪顶来,在我的头上宣示着主权,制止了所有暴动的螃蟹。
娜汐磊轩的脖子被我划出了一道血口,他用掴我的手指擦了擦,眼含暴戾地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将我狠狠地拉向自己,怒喝道:“贱货,敢伤我!”
当他的手拉扯上我的发丝,当那刻意伤害的力道令我精神一震,曾经破碎的画面竟然瞬间涌进我的脑袋,快速得令我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