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我可以做到!
我盯着他,把这句话再度重复:“对不起。”
我知道喜欢我,但是,那改变不了什么,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的眼睛终复黯淡,笑笑道:“那好,我走了。”
走?去哪儿?我刚自疑惑,就见他整个人都变了,像被水化开的颜料,由浓转淡。
“百里晨风!”我惊叫出声,“干什么?要去哪儿?怎么了?”
我拼命上前抓他的衣服,结果却是我的手自他身体里穿了过去,怎么会这样?我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
“晨风!晨风!”我叫他的名字,初次的亲昵口吻,竟脱口而出得如此自然,我忽然哭出声来,“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走!”
他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远,我追过去,像追着一只脱线飞走的风筝,长线划过我的手,刹那间,鲜血淋漓。
追不上!怎么也追不上!为什么追不上?为什么!
“不要,求,不要走,不要——”
长长一声嘶喊后,依稀有人在摇我的胳膊,耳中有声音在回旋,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出那是玉粹在叫我:“大总管!大总管!”
我睁开眼睛,看见清晨第一缕阳光柔柔地洒在床沿上,玉粹站在床头一脸惊恐:“大总管,做噩梦了?”
噩梦?
我略带凝滞地望着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玉粹递上一块湿巾道:“大总管,的脸上是汗。”
我愣愣地接过来,冰冷的湿巾一沾上肌肤,整个人为之瑟缩,瞬间清醒。伸手抹额,果然是汗水。
噩梦,真可怕,我竟做了那样一个噩梦!
而且梦的还是百里晨风……忽觉一阵钻心之痛。
我深吸口气,勉强压制着,开口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到卯时。”
“嗯。”我随意点个头,掀被起床,梳洗完毕下楼时,却只有宫翡翠一人坐在那吃早饭。奇怪,萧左和百里晨风还没起吗?
“大小姐。”我在宫翡翠面前坐下,只见她一脸无聊的样子,还显得有些懊恼。她昨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跟萧左吵架了?
我扭头吩咐道:“来人,上楼去请两位公子起床。”
宫翡翠小声嘀咕道:“请什么请,天知道他在不在房间里呢。”我一愕,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一店小二边戴帽子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客栈老板正站在柜台后边算账,看见他,把算盘一搁,骂道:“懒鬼,现在才来?我扣工钱!”
“不是不是,老板我不是故意晚来的,实在是我家出了大事……”
“每次晚到都那么说!”
“这次是真的,真出大事了,我家隔壁的醉颜楼昨天半夜里炸了!”
“啊!”
“什么?”
这下不只是客栈老板,连宫翡翠都吃了一惊,顿时转头朝他看去。
店小二道:“是真的!邻边好几户人家都遭了殃,救火救了一夜,还不知道该找谁讨说法呢。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们还从醉颜楼后面的那条河里,捞起了一个人,老板猜是谁?”
“谁?”
“隔壁家的小牛哥跳下河把人捞上来,那人身上下只穿了件亵衣,被水一沾就跟透明似的,当下河岸上站着的男人们都看呆了,那身材好得真是没话说!小牛哥吓了一跳,没想到是个女的,等他把她的头扶起来,用灯笼那么一照,嘿,老板啊老板,肯定想不到她是谁!”
客栈老板果然一脸好奇,忘了追究伙计迟到之事,连声催问答案。
“告诉,那人就是昨天才刚到咱们城里的——”
店小二还没说完,宫翡翠已脱口接道:“天下三大名姬之首的花夜姑娘?”
“呀,这位姑娘是怎么知道的?昨儿个也在?”
宫翡翠的表情先是惊讶,后是释然,最后扑哧一声,咯咯地笑了出来。
店小二见她如此反应,倒也怔了,摸了摸后脑勺道:“是满好笑的,嘿,瞧她刚到鹤城时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连见个面都得二十两银子,啐,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知她得罪了哪位大人物,居然生生被人扔河里去了!”
我皱眉道:“她不会游泳吗?”
“游泳?别说笑了,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没淹死已经是奇迹了!”几个小二都别有他意地诡笑起来,挤眉弄眼地推推我我推推,落在我眼中,忍不住心生不悦——就凭们,也敢嘲笑花夜?
我轻抚桌沿,刚放下筷子,一个声音就朗朗地传了过来:“各位,早啊。”
抬头,萧左伸着懒腰打着呵欠慢吞吞地从楼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