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虽然身为晋家当家主母,却也远远做不到这个程度。
定是上房那里出什么大事了。
可既被瞒的死死的,那想必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而她也对此并无太多兴趣。
只是不知厨房里是不是得了谢氏的吩咐。要为‘自尽未遂’的她压一压惊,今日的早饭竟是出奇的丰盛——比如这碟翡翠蒸饺,便是以往没有的。
在一旁伺候着的百灵见状便笑了道:“这饺子看着就招人喜欢,姑娘赶紧趁热尝尝吧!”
谢佳柔轻轻夹起一只,咬了一口。
包的是素馅儿,但味道却格外鲜美,完全不比肉饺子来的让人食指大动。
百灵见她去夹第二只,便知道她是喜欢这道饺子,于是被画眉教训了一顿而沉闷了两天的她也终于能够有机会得以打开了话匣子,笑着说道:“姑娘可能不知道,这道翡翠蒸饺可是之前孔小姐在咱们府里做工的那几日里做过的,她走后厨娘便学着做了几回,起初却做不出那个味道来,愣是琢磨了大半年,才学到了里头的精髓呢——”
乍然听到江樱的名讳,谢佳柔咀嚼的动作不由顿了一顿。
不过奇怪的是,再度听到有关江樱之事,她心中竟是全然没了最初的那些妒忌之意。
或是因为外头那些传言,说她即将要嫁入晋家的缘故吧?
从前她固然也认为能嫁给晋觅,是一件十分光鲜体面的事情,可如今,她却是全然不这样认为了。
甚至那样的日子,她如今想一想都觉得是暗无天日。
“百灵,过来瞧瞧你昨个儿做的针线活儿,这上头的针脚都给走错了……天天脑子里都琢磨什么呢?做事半点也不肯长心。”画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百灵暗暗吐了个舌头,转头对谢佳柔道了句:“姑娘您先吃着,奴婢就在门口儿,有事您就唤奴婢进来!”
谢佳柔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百灵这才耷拉着脑袋步了出去。
听着门外两个丫鬟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谢佳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视线定在那碟翡翠蒸饺上,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重新拿起了筷子。将那些摆的整整齐齐的蒸饺挨个儿拨开,似在找什么东西。
若是上房中真的出了大事,谢氏还焉能心思顾得上她,甚至细致到早食上头?
只怕这饺子之所以会被送到她这里来。并非因为谢氏。
而待她将最中间那只拨开之时,视线中果然现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卷来——
谢佳柔眸色一凝,先是望门外看了一眼,待确定画眉与百灵尚在讨论针线活儿之后,方伸手将那纸卷取出打开。
或是为了节省空间。纸上的字迹极小,却竟也没有妨碍她看出对方那笔走龙蛇的不羁之感来,纸上只写了一行字,赫然是——消息非我走漏,表姑娘需小心身边之人。
不知是否怕留下把柄给她带来麻烦,故连个落款也不曾留下。
可却不难猜出是出自谁手。
谢佳柔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低声喃喃道了句:“果真是爱多管闲事……”
这都第几次了?
……
江樱这两日配合着方昕远的各种治疗方案,又是吃药又是放血又是扎针又是药浴的,是被好生折腾了一场。
折腾倒不怕,可关键是。竟没能折腾出一丝效果来。
方昕远为此很是沮丧,却未在江樱面前表现出来。
今日背起药箱临走之时,还不忘丢下一句:“这普天之下,我尚且还没遇到过我方昕远治不好的怪病……你今日记得按时吃药早睡,我明日一早再过来看你。”
对于他的执着,江樱十分无奈。
但不管她怎么跟方昕远解释,她这场病是命中注定,与命格相关,玄之又玄,怕非寻常的医术与药物能够治好的。方昕远都不肯听,反而还倒过来教训她这个人太过封建迷信,危言耸听,完全没有一点青年男女该有的样子。也不愿意回答她和晋起任何有关离魂草的问题,只铁了心似得埋头为她反复诊治。
而他自己,才回来不过三天,便好似老了一大圈儿一样,眼角眉梢都挂着疲倦,江樱甚至担心明日一早他过来的时候。会愁的一夜白了头。
而方昕远前脚刚走,晋起后脚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