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铮岚大概花了整整一分钟来反应林卯泽这句话代表的含意。
然后等她反应过来……如林卯泽所言，她手抖的连锤子握把都握不住了。
调息了一下，靠在山壁上的岳铮岚双眼无神，看着上方的白云，发了会儿呆，才开口：“不管那小说是怎么来的，这世界都是真的……你是要跟我说这件事对吧？”
点头，林卯泽严肃的说：“如你所说，这里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剧情人物已经设定好的小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我从没把这里当小说。”
在这里生活了八年，这个世界有多真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一年冬天她还差点被活活冻死呢。
大概就是因为这点，所以在一开始发现这世界跟林卯泽小说的关联时，岳铮岚其实非常不敢置信──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日子过得好好的，却突然有人告诉自己这里不是真实世界一样的荒谬。
不过现在林卯泽说的话对她而言也挺荒谬。揉着自己胸口，岳铮岚思忖片刻，还是忍不住问：“所以那小说……是怎么来的？跟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梦。”
觉得自己好像幻听的岳铮岚脑子空白了一秒，“……exe ？”
“你听见了。”抬手指着脑门的林卯泽表情依然沉着，像是刚才自己不过随口抛了一个不太重要的答案给岳铮岚，“大概在我过了十六岁生日，每次满月前后那段时间我都会做梦。不是梦到小说里的内容，是梦到……”
“苍柳长老？”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记忆中相去不远的脸，想到林未离那张脸、还有跟林卯泽间的关系，心里已经隐约猜到答案的岳铮岚忍不住帮他接了下去。
然而她表情依旧是一时无法收起的目瞪口呆，“等等，让我整理一下……所以你其实每个月都会梦到苍柳长老的成长史，然后……到我做死的把你当作我耽美小说的配角后你才决定把梦的一部分当作小说写出来？”
“我还以为你是赶稿赶疯了才没和你计较，原来你也有自己在做死的自觉啊。”林卯泽凉飕飕的说，看她的眼神冷的仿佛都能从刮下一层霜。
背脊后反射性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岳铮岚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那不是重点……所以你说小说不是你创作是这个意思？那我们……”
“除了我的名字，梦里出现的人叫什么，就是什么。”想了想，林卯泽从乾坤袋中掏出了那块他一直好好保留的碎片，交到了岳铮岚的手上，“你还记得这个碎片吗？”
手里沉甸甸的灰黑色碎片有点眼熟，把它翻来翻去的端详好一会儿，直到瞅见那边缘上刻的云纹，岳铮岚模糊的记忆才慢慢清晰起来。
“……记得。”穿越前活了二十年，头一个把她砸得头破血流还得送医的罪魁祸首，她哪能忘记。
等等。正准备要问林卯泽为何要给她这块碎片的时候，岳铮岚猛地醒神，见鬼似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碎片。
这东西明明是穿过来前在原本的世界砸中她的，他们来的时候明明是穿进“和自己拥有相同面孔和名字”的他人身体上，为什么这块碎片还会出现在这里？！
见岳铮岚似乎是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林卯泽面色平静的解释道：“这是梦引牵魂镜的碎片。”
岳铮岚呆滞一会儿，脑子渐渐转了过来，“……苍柳炼器炼到招来九重雷劫的那个逆天灵器？”
照理小说中出现的各个道具名称那么多，除了主角和几个配角的本命法器外她都不会特别记得，但那一段她特别有印象……因为看到一半她就发现小说里出现名字的法器都有其用意、没用意的就干脆不写名字以“一件某属性的法器”带过去。
而梦引牵魂镜是唯一出现名字后，到她看到的进度内完全没提到作用是什么的法器、还是逆天灵器……结果连身为炼出逆天灵器的器主苍柳都不知道那面镜子该怎么使用！做出来之后就把它交给了苍琴保管，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想起这名字是在哪里听过后，稍微意识到了一点真相的岳铮岚顿时觉得自己头疼胸闷，手又按回了胸口，忍着性子慢慢的喘气，“我觉得我快受不了了……你这样一次吐一点的，还打算让我受到冲击多少次？还不如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录进玉牒里再交给我。”
但林卯泽立刻否决，“玉牒的保密性不够。”他可不想让其他人晓得这件事，否则他也不必非跟岳铮岚面对面说个清楚。
岳铮岚死鱼眼的盯着林卯泽，很久很久，终于又吸了口气。
“先不管这玩意儿为什么会砸破我脑袋……咱们从头说起吧。二次元的东西不可能跑到三次元、梦里的东西也不可能跳到现实来……所以你梦见苍柳铸镜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再换句话说，其实你说的梦不算是在“做梦”，你是……跟苍柳之间有感应？”
见林卯泽点头同意她的说法，她忍不住一脸怪异的看着林卯泽，“这算什么？平行宇宙？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