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虞兰川勾起一抹轻笑,他微微低着头。
李玉棠看不清他的神色,只道他心情不错,便敛了眉眼:“大人的手,可能容我一观?”
“自然。”虞兰川折起衣袖,将手递过去:“劳烦了。”
李玉棠垂眼,待看清纱布上殷红的血迹时隐隐拧紧了眉,但她未曾开口,只放轻了动作缓缓解开那层层纱布。
最里的几层,纱布沾染了血污,又粘上了皮肉,她再不敢动。
虞兰川见状,温和道:“不疼,你用力些也无碍。”
“怎会不疼?”
她语气严肃,说完又有些后悔,面上神情稍有些无措,但见虞兰川并未不悦,抿了抿唇便站起身。
秦景云看着她转身往后院走,不由疑惑道:“李小娘子这是怎么了?瞧着似乎有些生气。”
虞兰川也有些莫名。
过了片刻,便瞧见她撩起帘子,怀中抱着个木盆。
她从后院端了盆温水,又从厨房拿了些盐,搅匀之后沾湿帕子,微微俯下身,有一缕发垂落下来。
烛火映照下,她眉眼清晰,睫毛微翘。
虞兰川不错眼地瞧了片刻,便转过头去。
湿帕子带着些温热,敷在黏连的纱布之上,她松了口气:“稍等片刻便好。”
虞兰川微微一笑,道了声多谢后便垂眼看向那块浅粉绣花的帕子。
烛火明灭之下,他未曾看清花样。
过了会儿,李玉棠才拿下帕子,又小心翼翼地揭下那沾了血的纱布,并未使得伤口再度破损,秦景云这才松了口气。
伤口之上已有些红肿,结了痂的地方被盐水泡软了些,翻出些粉红的皮肉来。
李玉棠一眼便知这伤口是如何裂开的,但此刻却不多说,只回身取了材料替虞兰川清理之后,又妥善包好:“伤口莫要碰水,待痂结好了,便可以不裹纱布了。”
“多谢。”
虞兰川站起身:“今日诊金……”
想起什么,他一笑,改了口:“今日药钱几何?”
“这一盆热水加这些盐,我倒是也算不出价格了。”李玉棠眼中俱是狡黠之意:“大人官做得大,想来定然比我聪慧,不若你便替我算一算?”
虞兰川闻言面上有些错愕:“这纱布与耗材,总也值些钱。”
“比不上大人曾为我金陵城除去蠹虫来得值钱。”李玉棠抬眼望向他,语气真挚:“我是金陵人士,如此也算受了大人的恩惠。若真要算起来,怕是金陵百姓欠您更多些。”
这倒是出了虞兰川的意料,他转身:“你从金陵来?”
“是。”李玉棠含着笑:“我家有个传了几代的医馆,但因着屋税与商税日益提高,我便关了医馆。如今打算四处走走,做个游医也不错。”
“那也很好,你医术精湛,想来定会成为一个好医士。”虞兰川垂下手:“可这药钱……”
“我方才说了,权当是金陵百姓对您的感激吧。”
虞兰川闻言也不再推脱,他扬起抹笑:“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