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正堂,只听得屏风后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不过听着却非是黛玉的。
那女子见有人进来,忙放下手中事务,起身出来相迎。
“见过三姑娘。”说话的正是清影,也是那两个婆子口中的二姨娘。若按这此论,探春还比她低一个座次。
探春也觉得尴尬,不曾料到她也在这里,但回想起刚才种种,又都觉得合理。然而这种身份的变化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清影又道:“奶奶在里头,姑娘请便就是。”说罢,便又坐了回去,开始处理桌上摆着的事务,细心的探春瞥见了那摆在托盘中的对牌。
紫鹃早已进里屋禀报,林黛玉慵懒无力的起身,瞧着有些病态,她在纸岫的搀扶下从床上坐起,紫鹃见她这般模样,忙倒了杯茶进上,不过黛玉却笑着推开了。
此时,帘子微动,探春走进了屋。
多年未见,姐妹二人再见之时却是这般,不禁令人唏嘘感慨。
紫鹃看了一眼纸岫,纸岫在林黛玉耳边交代了几句,便跟着紫鹃出去了。
两人谁也没事先开口,但探春看的出来,林姐姐憔悴了许多。
又想起此前洛阳寄往京城的信,那信内容满是王攸林黛玉夫妻二人伉俪情深,琴瑟和谐之语,探春不禁要问,难道那些都是假的不成?
“林姐姐,你”探春话刚起头,却听得自床上传来一阵哭闹声。
林黛玉歉意的对探春笑了笑,忙站起身去将床榻上小人抱起,又晃了晃,许是闻到娘亲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啼哭声也渐渐变小。
探春好奇的上前,刚满十七的她望着眼前这个约莫手臂大小的婴儿,不免手脚无处安放。
“这是霖儿。”林黛玉的声音很软很轻,而后又见她把脸靠在婴儿的脸上,满是疼爱。
探春沉吟片刻,还是出言问道:“他对你好吗?”
林黛玉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走出房门,将儿子递给了就在门口候着的紫鹃,继而回身笑着反问探春,“什么叫好?什么又叫不好呢?”
探春于心不忍,还是把自己所见所想所闻一并说了出来,其中包含的情绪最多的是内疚和不安。
黛玉听罢,乐的捧腹大笑,然而突然想起纸岫的嘱咐,急忙收住,忍俊不禁道:“夫君要听你这般评价他,怕是以后更无颜面对你了。”
探春发懵,又指了指屋外头,“难道你不介意?”
“介意。”林黛玉直言不讳道,“然而夫君对我说过,人力有时穷,我一个人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这么大的家业,光靠一两个人,又如何支撑的住?他在外头已经够忙累的了,我难道还要给他添乱不成?所以”
“所以什么?”见林黛玉欲言又止,且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探春问道。
“所以才让妹妹你过来帮我。”林黛玉微笑道。
探春知她说的什么意思,不由地脸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