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格的计划很简单,兵分三路,三路包夹,只留出一个逃跑的方向,用来瓦解对方的士气。
他亲自率领八千骑兵当作主攻方向,步兵方阵在他的右侧,用来诱惑对方冲阵,以期缠住对手。余下四千骑兵在最右边,用来攻击侧翼,迂回包抄。
计划很好,但是却有一个问题,如果对方直接跑路,那这么大的阵仗岂不多余了。
克鲁格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跑,我就追嘛,反正平原之上,有的是他发挥的空间。他倒想看看,能有多少人跑得出他的围捕。
侦察兵带回了不错的好消息,对方似乎没有逃跑,而是开始整装准备战斗,这让克鲁格心情大悦。他再一次将作战任务跟各个部队确认,传信兵来回疾驰,士兵们斗志高昂,这熟悉的情形让大病初愈的克鲁格心情更上一层楼。他罕见的在军阵中露出轻松的笑容,并试图跟身边的亲卫开起了玩笑。
一声乌鸦的聒噪从头顶传来,这让一脸笑容的克鲁格不由的心中咯噔一下。他抬头看着那个细小的黑点,罕见的思索起了胜利归去后,可能面对的血雨腥风。
“将军大人,对方已经出营了,正朝着我们这边冲过来,他们阵形密集,从出营就开始缓速冲锋。”侦察兵带回了最新的消息。克鲁格点点头,他抽出了自己的长剑掂了掂,然后示意部队停止前进,他骑马来到队伍前列,看着远处天际线处缓缓出现的那条黑线,轻声咳嗽了一声。
“两个月来,我们经历了无数的战斗,和加利西亚的各色军队都有过交手,并且都取得了胜利!甚至连莫名出现的瘟疫,也没有耽误我们回去的行程。”
克鲁格提高音量“事实已经证明,一,对方不堪一击。二,胜利女神站在我们这一侧。所以我们无需顾虑,放心的冲锋吧。让他们知道,强大,就是正义!贝尔瓦多的勇士们,索伊国王万岁!贝尔瓦多万岁!冲锋!冲锋!冲锋!!”
“索伊国王万岁!贝尔瓦多万岁!”士兵们高声欢呼起来,纷纷拔出马刀,调整好队形,迎着那条黑线,调整好步伐,先缓慢然后高速的冲锋起来。
克鲁格拉下面罩,他很满意自己刚才的那段话,他也很满意对方没有逃跑,而是正面出来迎敌。
作为身体恢复后的第一战,简直不能更加完美了。
改变西陆战争史的骑兵对决,拉开了帷幕。
黑红的旗帜下,贝尔瓦多骑兵天蓝色的披风随风摆动,连成了一片如海般的汪洋。他们除了少数骑兵队长是骑装重铠外,大部分骑兵只是简单的皮甲。虽然他们披甲率已经是百分百,但是面对云哲七拼八凑出来的重甲骑兵,还是太过单薄了。但是接连的胜利,让他们士气高昂,无所畏惧。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他们充满了信心。他们相信,对方一定也像他们这段时间所遇到的那些军队一样,一碰就碎,毫无战意。
云哲这边则没有这么美观,他们的盔甲各异,披风也没有,看起来就像一盆肮脏的污水。只是在冲锋前,云哲跟泰德勒建议道,将队伍中最为壮硕的马匹和骑士集中起来,身披双重铠甲,哪怕双重皮甲也行。马也皮挂上一些甲胄,然后将这些士兵排成三排,均手持手斧,铁锤等武器,作为冲锋的一线。而这三排重甲骑兵身后,则是手持长矛的三排披甲士兵。而最后的则是披甲和少甲的弓弩手,他们主要负责利用弓弩对敌方进行杀伤。
这个排兵布阵异常的新颖,只是时间问题让泰德勒不得不同意。他对这种安排觉得有用,但没有必要,在他看来,士兵的士气上来了,比什么阵型都要重要些。何况自古以来,哪有这样的骑兵阵型呢?
“但是看起来,的确像是能取得一定效果的样子啊”泰德勒冲在队伍的前列,他也是双层重甲的先头部队的一员。而他的身侧,则是同样重盔重甲的查尔斯,他此时心中却没有泰德勒那么乐观,而是对这个阵形充满了怀疑。尤其是冲在前列却手持短兵,这更让他心虚起来。
终于蓝色的海潮撞上了杂色的污水。飞在高空的渡鸦,迅速的将这个情况告诉了大营中的约姆。约姆意外于对方竟然真的敢于反抗。但是对于战争的结果,他却没有更多的想法。得知交战开始后,他只下达了一个命令,全军开拔,继续朝乌拉尔堡前进。
只是约姆不知道的是。蓝色的海潮这次撞上的并不是肮脏的污水,而是坚硬的礁石。一个照面过去,杂色的礁石依旧完整如初,而蓝色的海潮却已经碎成了朵朵浪花。
如同刀劈腐木一般,泰德勒的部队贯穿了贝尔瓦多骑兵的军阵。他们损失极小,但却造成了贝尔瓦多骑兵大量的杀伤。
意外的战果让泰德勒惊喜,但对克鲁格而言则是实打实的惊吓了。
他收拾军队再次冲锋,但却依旧如海浪撞上礁石,只换得自己粉身碎骨。
两次失败的冲锋下来,克鲁格心神俱震,贝尔瓦多的骑兵也锐气尽失。
此时,早就赶到战场的尔曼侯爵觉得到了自己表现的时间了。他率领自己手下的四千骑兵,如一条游龙一般的贴向泰德勒的骑兵部队,一边并列行进,一边抛射羽箭。泰德勒想追击,却总被尔曼保持在一定的距离上,无法形成冲锋。外侧的双层甲的骑兵还好,中间无甲的骑兵,则纷纷坠马,损失惨重。
见到此景,克鲁格终于是找回了一点信心,他再次组织军阵,趁着泰德勒正在和尔曼纠缠,绕了一个大圈,朝着泰德勒军阵的侧翼猛扎过去。
只是这次,依旧没有奏效。泰德勒的部队并没有在两面夹击下慌乱,而是直接将自己薄弱的后方暴露给尔曼的军队,无视自己的损失,直接一个掉头,砸向了冲锋中的克鲁格的骑兵军阵。
如同榔头敲核桃,克鲁格的军队再次溃散,只是这次,克鲁格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了。他被一个狼牙棒狠狠的敲在了左肩,要不是旁边的亲卫扶持,他差点就坠下马去,成了这场战斗中阵亡的最高指挥官。
克鲁格的骑兵溃散了,尔曼侯爵也失去了牵制骚扰的勇气。他收拾部队缓缓的朝步兵方阵撤去,企图借用步兵方阵,迟滞对方的攻击,好让自己有跑路的机会。
但是对方并不上当,只是追着他的骑兵砍杀,终于有序的转进变成了无序的溃败,尔曼侯爵拼死奔跑终于是逃过了一劫。而他那四千骑兵部队,却没有那么的幸运了,几近半数的士兵死伤。余下的士兵溃散如鸟兽状。
倒是本来被当作牺牲品的步兵方阵,摆着严整的方阵整齐的后撤,竟然毫无损失的离开了战场,顺手还救了不少受伤的骑兵。
夕阳西下,泰德勒以六千骑兵击溃两倍于己的骑兵部队,伤亡总计不过七百人,可称大捷。
此战之后,一种全新的兵种,重骑兵,登上了历史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