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东家本来就圆胖的脸,此刻半张脸肿得馒头高,他忍着疼仔细打量一番两人,有印象但一时不确定是谁,于是拉长声音道:“你是?”
“灵河九梨村沈家。”沈存庚倒是在确认是他之后,拱手行礼。
苗东家忙回礼,但他面容扭曲,“见谅见谅,牙疼犯了。”
“贫道或可帮忙一二。”恒溪道长解下针囊的动作令他眼前一亮。
又听到沈存庚说:“恒溪道长是无终太虚观道医,常在县里的济仁堂坐诊:”
苗东家果断点头道:“有劳有劳。”
说着,还不忘给药童几钱借个地方行针。
也是道长的医术好,不捻了几针,就不见苗东家嘶嘶哈哈的喊疼。
一刻钟后起针,他居然感觉到有热气从拔针的位置嗖嗖往外窜。
苗东家稍后一摸脸,似乎没那么肿,又央道长开了药方抓药。
然后才与沈存庚交谈起来,他道:“原来你们住在灵椿坊车辕胡同,正好我也租住在南边的解家胡同西起第四家。
不嫌弃的话,坐我的马车走?”
他细心的观察到,这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鞋上一层尘土老厚,应是没坐车。
“我们还得再逛逛,还是不耽误您了。”沈存庚指了指桌上的药。
苗东家不由又捂住脸,“唉,属实近来心火太胜。
如此,在下就先别过,改日再登门拜访。
只是不知你们会在京停留几日,具体在第几家。”
“大约月余,住址在东起第二家,主家姓陆。”沈存庚也知这位是自家的大主顾,多联系总没有错。
苗东家闻言,态度更加亲热,忍着疼和他们聊了片刻才离去,搞得沈存庚一头雾水。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次日上午,他们从香汤馆洗澡回来,这位苗东家已然等在门房这儿。
且他还搬了好个礼盒,说是伴手礼和给道长的谢礼,且他亲自抱进客厅,沈小叶又不好不让他搬。
她道:“苗东家,您这么客气做甚?”
“都是朋友嘛,而且昨天幸遇道长,一手银针神乎其神,又吃了他开的药,一剂下去我的肿就消大半。”苗东家讲的还真不夸张,他脸没有昨天那么肿,起码一眼就能让人认出他就是他。
恒溪道长做为陪客,只淡笑不语,想看他究竟意欲何为。
果然,苗东家也不浪费时间,只道:“不瞒沈姑娘,在下这里有个不情不请,委实是找不到别人了,想请您帮个忙。”
沈小叶连连摆手,“我是小辈儿,不敢当您字,若是需要布匹的话,家里还有几千可以调给您用。”
“不不不,上批布我还有大半。”苗东家这话一出,沈小叶和表哥隐讳的互视一眼。
或许苗东家觉得自己说错了,他马上道:“不是卖不出去,而是同批的各色货物被扣在宣化,至今疏通不出来。”
“这么久了,您没有出外?”沈存庚惊讶。
苗东家苦笑:“没有,我判断有误,车队没有有到武城,就有大军不断从那边出塞。
于是迅速在掉转回宣化,紧急找人出让了部分货物。
没想到后来各家商队被征用车队时,发现有人私运铁锅,于是那位千户把我们所有人的货都暂时收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