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秘的赵子轩可不吃这套,既然方丈开了绿灯,他就大大方方地掏出烟来,还是昨晚新买的煊赫门,包装绿油油的,抽了一天还没完。虽然不太中意这甜味,但自己买的烟,含泪也得抽完。
方丈贴心地递给他一个杯子当临时烟灰缸,这下连钟媛媛都看不下去了:“轩叔,你注意点形象行不行?”
方丈却乐呵呵地摆摆手:“无妨,赵先生与佛有缘,就算在此饮酒作乐,老衲也不会干涉。”
钟媛媛一脸茫然,看不出赵子轩哪里和佛沾边了。
要说帅,确实帅,但赵子轩不知道的是,他下眼睑那条明显的横纹,在相学里叫桃花纹,预示着桃花运旺。这样的面相,要是出家,寺庙怕是要变成社交场了,女香客络绎不绝。
赵子轩笑得合不拢嘴:“大师,您真会说笑,这是想拉我入伙当和尚吗?”
方丈笑容依旧,眼神却异常认真:“若施主有意,老衲自当玉成此事。”
赵子轩来了兴趣,跟方丈开起了玩笑:“那可太好了,听说和尚待遇不赖,月薪五千,四险两金,年底还有红包。这条件,直逼处级干部了。干得好还能进机关单位?”
钟媛媛心里直呼这家伙太能得罪人了。
方丈却不恼:“施主恐怕是从网上听来的消息吧,出家人哪有什么工资,每月不过是几十上百的生活补贴,还得靠香火钱挤一挤,仅够置衣出行。网上那些开豪车的和尚,大多不靠谱。”
赵子轩故作遗憾:“这条件,想让我剃度,难度系数五颗星啊。”
方丈只是淡然一笑:“机缘到了,一切自会水到渠成。”
“哎呀,我还真好奇,我跟佛祖是哪门子的亲戚?”赵子轩一脸好奇地问。
方丈一本正经地解释:“不贪、不怒、不痴迷,这叫三善根,施主你三条都占了,算是跟佛有缘。再努努力,说不定能悟透佛法精髓呢。”
赵子轩自己压根儿没发现自己还有这等好根骨,不过这话搁谁身上听着都挺受用,毕竟谁乐意承认自己贪嗔痴样样不落呢?
就像单位里头,拍马屁的总能得到领导青睐,就算领导嘴上说着反感那一套,可真遇上了高手,还不是心里美滋滋的。
赵子轩觉得这大师说的佛缘,就是这么个套路,见谁都缘分满满,让人听着舒坦了,自然乐意多捐点香火钱。要是说到心窝子里去,客人一高兴,以后不定期来转转,不就成了常客?
至于那佛法精髓,赵子轩是知道的,超越智慧的智慧。他觉得这说法就更玄乎了。
所以赵子轩没当回事,还大胆问了个大逆不道的问题:“那大师看我有没有机会成佛?”钟媛媛都快翻白眼了,这轩叔疯起来比自己还狠。这哪是问题,要换成有武僧的寺庙,估摸着早把你棍棒伺候了。
方丈双手合十,轻声道:“心明如镜,人人皆可成佛。”
这和尚有点水平,赵子轩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他只是自己没有那份信仰,而且听大师一个劲儿地说佛缘,就忍不住调侃几句。
按理说,农村出身的他多少会受点迷信影响,但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告诉他,穷困潦倒时,没哪个神仙来拉过一把。
这一路走来,全凭自己披荆斩棘,改变了命运。在他看来,被命运压垮的人,可能会信命信佛,但战胜过命运的人,只会相信自己的力量。
钟媛媛生怕赵子轩再胡言乱语,赶紧拉着赵子轩跟方丈告别。
临出门,方丈突然又说:“施主,佛即觉醒,觉醒即是佛。为人处世,怀一份慈悲,利人亦利己。”
赵子轩头也不回地回了句:“大师,您不是说我无怒么,咋还叫我多慈悲呢?”
直到赵子轩走远,方丈才自语:“善哉!原以为是佛门的怒目金刚,却是道家的无情高人。”
出门后,钟媛媛轻轻锤了赵子轩两拳:“轩叔,你也太没礼貌了。”
虽然锤了,但钟媛媛心底还是有点小佩服。赵子轩这种离经叛道,却能让方丈另眼相看,这种反差让她莫名着迷。
赵子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嘿,我觉得方丈讲得挺在理,再多说两句,我可能真要考虑出家了。”
“得了吧你,我还是去抄我的经,大概要两小时,你自个儿转悠去,别给我捅娄子啊。”钟媛媛可不敢让他跟去,生怕他把抄经的师父给逗急了。
赵子轩一看时间差不多,打算去找白欣怡。
说来也巧,刚走过大雄宝殿,就撞见了一位穿着朴素的年轻妇女。
“何姐?”赵子轩认出她,有点意外。
那妇女本是一脸凝重,见到赵子轩也露出了惊喜:“子轩,你怎么也在这儿?”
赵子轩没想到能在这里偶遇老领导林记的遗孀何婉淑。当年他作为林记的秘,和何婉淑关系不错。
那时候,赵子轩穷得叮当响,是林记慧眼识珠,提拔他到了副科。知道他日子紧巴巴的,还背着房贷,常带他回家改善伙食。
何婉淑就像亲姐姐一样,对他关怀备至,好东西总不忘分他一份。可惜林记走后,何婉淑就离开了淮北市。陈路曾透露,林记临终前托付陈路送她去省城。
赵子轩来省城几次,也想探望她,又怕勾起她的伤心往事,终究没去成。
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场合不期而遇。
何婉淑走过来,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小子,怎么跑省城来了?”
虽然她比赵子轩大不了多少,但温柔的气质让人觉得亲切如邻家大姐姐。
赵子轩笑着聊起了近况。
得知赵子轩不仅没因林承志的离世受影响,反而成了常务副市长的秘,马上又要升正科。
何婉淑真心为他高兴:“好样的,好人有好报,你心眼好,菩萨都会保佑你的。”
赵子轩挠了挠头,猛然记起何婉淑也是虔诚的信徒。在这么温柔的大姐姐面前,他哪还敢乱开关于信仰的玩笑。
这姐姐温柔得让人心疼,都不忍心让她受半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