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逢春又几番对比,摇了摇头,’就是对不上。‘
’是不是有人贪了钱?‘
王隰和接过苏逢春手里的账本,细细的看了几遍然后冲着苏逢春一笑,’没事儿。‘
苏逢春瞧了瞧手中的账本,有些不理解,’为何?可是这钱数明明对不上啊。‘
王隰和看苏逢春愣头愣脑的样子忍不住抬手亲亲捏了捏苏逢春的脸颊,然后靠着苏逢春坐的近了些悄悄地跟苏逢春说,’不奇怪,毕竟府面上的支出就是这些,父亲还一贯崇正所以明面上的赏钱支出自然是不能太多的。‘
’这些,‘王隰和指了指上面小厨房的开支,光是牛肉的一项支出竟然就花费了近千,’这里面的银子总有几百要进他们的口袋的。‘
’这这不是贪污吗。‘
苏逢春还是不理解,挠了挠头发看着王隰和,既然拿了工钱定就是要好好做活计的,还偷偷的卷钱算什么取财之道?实在是不正之风。
不过王隰和却和颜悦色地解释,’他们许多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家奴,也没有旁的收入来源。‘
’再说王家也总是功勋之家,若是待他们不好谁又会忠心与你呢?‘
’只是些银钱的损失,而且也不算过分,男人们拿钱吃些酒,女儿们打个银钗而已。‘
’若是舍不得这些银钱,他们若是与你阳奉阴违才是大大的损失,‘王隰和拍了拍苏逢春的手跟苏逢春说着,’这便是理家了,让他们听话愿意忠于你才是要紧事。‘
苏逢春还是有些不解,’可是我觉得隰和对他们都很好啊。‘
旁的不说,就说王隰和身边那四个大丫头 ,采荷采莲,采薇和采渔,王隰和叫他们读识字,平日里的赏钱也是从不吝啬,生病的时候王隰和也是关心宽容。
不仅如此,每逢节日过年还另有新衣或者是首饰头面,他们四个人通身的气派若是放到外面不说是家仆,说是读人家的姑娘也是有人信的。
苏逢春又适逢想起来钟琢鸢来,明明是钟家的二小姐,但只怕境遇还不如她们四个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苏逢春以为王隰和这样对待他们已经是相当体面挑不出错误来了,若是自己是王隰和身边的家仆肯定对王隰和肝脑涂地。
王隰和听了苏逢春的话一笑,只是问,’是生存重要还是感情重要呢?‘
这个问题倒是把苏逢春问懵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王隰和。
王隰和继续说,’我明白逢春的意思,但是太史公有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虽然这话直白些,但的确是这个道理。‘
’恩威并重,才会有人跟随你。若是一味的用感情而没有实际的利益好处,是不会长久的。‘
见苏逢春眼神里还是有些不解,王隰和温柔一笑问道,‘逢春现在不懂也无妨,慢慢来吧。’
虽然苏逢春没有完全理解王隰和说得话,不过王隰和说得这些还是让苏逢春陷入了思考。大概是一种全新的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和方法。
这其实不能怪苏逢春,毕竟她的世界里太过于简单,没有经历过这些,像这些理家和御人之术王隰和可以说是从小就跟在自己的母亲身边耳濡目染,又有王夫人请了宫里的老嬷嬷亲自教导,到底是不一样些。
苏逢春用不到这些,也许对她来说不如多背两片医理更有实际作用。
同样的,对于王隰和而言,苏逢春经历的许多世界和生活也是她所不明白和没有体会过的,比如柴火要干的才好烧一些,上山采药需早晨而出才好,遇到蛮横不讲理的病人要如何去应对。
这事儿也没有谁更强些,只不过术业有专攻罢了。
不一个世界的人也不一定会缺少共同话题,反而不一样的人生体验可以带给他们更多的学习和开阔眼界的机会。
所以对于王隰和所作的这些,苏逢春从来都是虚心好学的。
毕竟,师父常跟苏逢春说,‘技多不压身。’
这一点,苏逢春可以说是深以为然。
等出了月末,府里的账目和支出已经被王隰和全部梳理到位妥善储藏了起来,该赏该罚的一并处理好了。得了赏赐的人可以说是喜笑颜开更是兢兢业业,而因为自作聪明或者是犯了错处被王隰和处罚的家仆也收了心思安安稳稳的本分做事。
等到开始不知冬至的时候,府里上下可以说是齐心协力,上下安定。
泉州府因为属于安南郡,所以风气和习俗都与京城有些差异,王隰和怕自己不懂出了差错,还专门请教了窦夫人些许问题,‘这儿行游神。’窦夫人拍拍王隰和的胳膊说,‘每年都有,热闹非凡。’
‘这倒是头一会儿听说。’王隰和点了点头将窦夫人所说记在了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又问道,‘我曾听闻这儿因靠海,所以信奉妈祖娘娘。’
‘是。’
‘南海边上就有一座妈祖娘娘的神庙,据说还是太祖爷差人来塑的。’窦夫人一笑,‘王小姐若是感兴趣可以带着苏姑娘去看看,祈求家人平安。’
‘嗳,我记下了。’王隰和匆匆写了几笔,又抬起头来问道,‘那这儿可有什么忌讳?比如过节不可吃的或者不能穿的。’
‘倒没这些。’窦夫人摇了摇头,‘说到底还不是自家置办,按照往日里的来便是。’
‘只是去看游神的时候敬畏些,切不可冲撞了。’
‘这是自然。’王隰和收了纸笔,‘别说是泉州府,到那儿都是这个说法。’
窦夫人笑着站起身来又从自己身边的侍女手中接过一个半大的坛子来,上面用红纸封了坛子盖又精细的系上了麻绳。
王隰和没动弹,倒是窦夫人笑着把坛子塞到了王隰和的怀里,‘这个你们拿着。’
苏逢春一看那坛子的形状就察觉里面应是有些吃的东西在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