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月白
夜长
信王殿下的生母元太妃已然于数十年前先帝驾崩时出家了。听王嬷嬷所说,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过。
诺大禁城,又悬着数不清的多少冤魂?
自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信王殿下到现在能平安无事,当真是值得庆幸。
看她柔软的双眸发怔。李邵修问:“在想什么?”
已经出了宫殿,体恤她昨夜里种种,李邵修特意放慢了步伐叫她跟上,唇角边勾勒浅薄弧度:“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以后每日都要担惊受怕。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江柔安看向他。
微亮的日光照在他的眉眼,那双平日里显得冷淡薄情的桃花眼此时有了些生气,薄唇边挂着抹笑意,不似平日里深沉的王爷,反而像个吊儿郎当的世家公子。
他又平白无故说这无赖话。
江柔安抿唇,不自觉白了他一眼:“您在说什么呀。我已经嫁了您,又怎么会后悔。”
这小女儿的娇态全然凝在了那一眼似娇嗔般的眼神之中。李邵修被她一眼瞧得心里酥酥|麻麻,不由得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脸:“后悔也晚了。柔安已经成了我的妻子。身份尊贵的信王王妃。”
这是哪门子问题。江柔安本来不想回答的,倒是不知道哪里让他不高兴了,非得逼着他说出来。
昨晚,就是这双手,摁着她的腰…
“不疼的。”
手底下这个缀子,蛟龙的眼睛有些歪。江柔安看了半天,觉得不好看,还是弯着腰找剪子,想把眼睛拆下来重绣。
灯火跳动几下,笼罩在男人深邃的眉眼上。
江柔安瞧着李邵修身上没有,便想着这几天先绣出来,给他凑合佩戴,等过几天再做一个款式更好的。
江柔安心领神会。
“若不是殿下告诉我,我现在还以为太后娘娘是好人。”
可有些时候,偏偏总是问她,倒成了逼问一般,非要她说出个一二三出来。在身后抵着她,一边动一边说,舒不舒服,他厉不厉害。
江柔安耳朵一烧,也没有打扰李邵修读,只是坐到不远处的几榻,收拾了绣奁里绣了半片的腰缀。
江柔安从浴桶中起身,擦拭身上的水珠。她闷闷想,早知道成亲是如此这般,她还不如晚些再答应。
江柔安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到那双手上。骨节分明,指节修长匀称,指甲修剪的也很整齐。被灯影勾勒出骨节,分外好看。
这男人初尝情爱,可比女子更是可怕。更何况是多年没尝过其中滋味的,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人,心中更是爱怜的紧。
还说今夜,若是信王再使坏,忍片刻也便过去。
宫门外停着辆青黛围帐的马车。东哥儿见主子出来,搀扶着二人进去。
—
那些话,脸皮薄的人根本说不出口。
江柔安穿了寝衣,从后面浴房出来,发梢还滴着水,几滴落到肩头,打湿了布料。
王嬷嬷接过衣衫,将布料蕴平整。
“好。哀家知道了。”
日暮时分,廊前点了灯。用晚膳后,柔安沐浴。
王嬷嬷测了测水温,又填了几瓢热水。雾气氤氲,柔安浸泡在热水中,雪白皮肤透着些粉红。嬷嬷看看锁骨下方处处痕迹,声音也压低了片刻:“昨夜里,小夫人可还受的住?”
如今形式不稳,府里严防密布,可还是难免有太后安插的眼线。
江柔安颇为担忧。
想到昨晚,李邵修虽有动作,但还是温存着,等她缓过来后才继续的,时不时停下动作,给她擦拭汗水,问她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