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带领大家停了下来,即刻,就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只见眼前是一块块的牌位,英家,欧阳家,杨家,庄家集中又分散地插在那里,一盏盏烛火,随着几个人的进入,摇曳扑闪,更显森严肃穆,纵然是大白天,也显阴气逼人。
特别是英家,诛了三族,一个个牌位如森林般矗立在那,又如一个个死不瞑目的人头,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过来,铁定头皮发麻,寒毛耸立。
此时的四兄弟再一次红了眼,哪怕旷千和寒柏,没有亲生父母的牌位在这里,却也有母族的亲人,刚刚才听完明珠的讲诉,再见到这些牌位,更加直观,更有切肤之痛。
明珠指着地上的蒲团,四兄弟跪了下来。
明珠自去旁边取来香烛,一人三支,分别替给四兄弟。
“哥哥们请叩首!师尊有令,自此斋戒三月,包括婚宴、娱乐等等。”
兄弟们表示都懂了,这里除了烨齐成了亲外,其余都是单身,自是容易做到。再说也才三月,烨齐和明珠也是没问题的。
说起来烨齐明珠两人的圆房之路还真是曲折,就有那么多事情出现,没个停的。烨齐的脸更沉了,明珠有点不敢看他。
仪式结束,明珠对着烨齐说:“烨哥哥,你代表兄弟们说些话吧。”
烨齐点头,双手捧香,对着牌位一字一顿,说:“父亲、母亲、众位前辈,小辈英烨齐来迟!想我英家满门忠烈,却惨遭污构。烨齐自此立誓:自今日起,以洗刷冤情,光复门楣为己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誓不罢休!”
“誓不罢休!”
“若违此约,天地不容!”
三位弟弟也紧跟其后,牌位前一时激情激荡,声声吼叫,动人心魄。
今日注定了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明珠和四兄弟离开石室,已是夕阳西下了。这一日,比以前十多年加起来的震撼还更多,明珠也没有叫齐大家一起吃晚饭,让大家各自回房,自我疗伤。晚饭自有人端上来的。
明珠一回到房,就累得摊在床上,虽然这些她早已经知道,从伤心角度上来说,属于旧伤,四兄弟才是新伤,肯定会更痛苦,只是毋庸置疑的。
但她却是全程讲述,情绪也在不停地宣泄,也是很累的。她现在就不想动一下。
才闭上眼,明珠就觉得床塌下去,某人高大的身影罩了上来。抱着明珠也不说话,只是用力的抱着,像要把她钳进身子里去似的。
明珠倒也能理解,当年她知道真相后,也是这般虚脱,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拍了拍烨齐的肩膀,好一会,轻轻地说:“我们一起、、、坚强!”
许久,烨齐才抬起头来,瓮声瓮气地说:“嗯”
说完后也是定定的看着明珠,然后伸出手,异常温柔地抚着明珠的额发,搓一下,散开,再抚一下。
“明儿,你心里装了那么多事,这样很辛苦的,你知道吗?不不,你当然知道,是我不知道!作为后辈,我没有尽责;作为未婚夫,我不称职!我,明儿,我是不是很、、、”
“无能”两个字还没说出,嘴巴就被明珠盖住了。
“说什么呢?烨哥哥,让你们无忧无虑长大是师尊的意思。他说一丁点的事情都不用透露给你们,让你们轻装上阵。因为,一旦知道真相,你们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们将会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向前!关键是前路不是坦途,而是悬崖,是那种一脚踏空,将粉身碎骨的那种悬崖。”
“师尊!爷爷!”烨齐喃喃地说着,眼睛红红的。
明珠看到这样的烨齐,心里软软的,酸酸的,她也温柔地抚着烨齐的脸颊,继续说:“而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师尊想尽千方百计锻炼你们的心智,陶冶你们的品德。师尊的原话是‘先成人再报仇!’”
烨齐又一次抱住明珠,说:“爷爷!”声音哽咽。
“孟大将军不是你的亲生父亲,烨哥哥出自英家,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心里是不是不好受?”
“就是很突然!我知道邓氏不是我的母亲,但完全不知道父亲不是我的父亲!”
说得虽然很绕口,但明珠能懂。
“孟将军是爷爷的亲卫,为了你,换了身份。娶亲也是为了更象一个家,让你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邓氏其实就是孟将军随便买的丫鬟,目的就是为了照顾你。”
烨齐静静地听着,很多事情,比如为什么孟将军会那么溺爱他,超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会对邓氏不假于辞色,现在说来也说的通了。
“说来是邓氏变了,变得心大了!孟将军跟她是没有一点感情的,自从他那未婚妻痴痴的等待不来他的消息,然后郁郁死去后,他就没有想过再娶亲。买邓氏的时候,说好了是扮演奶娘的身份。没想到、、、关于这一段,师尊没有细讲,只是说邓氏用了手段,不但爬了孟将军的床,还怀了身孕。”
“邓氏!”烨齐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童年的记忆,邓氏那阳奉阴违的假笑和对自己的冷漠,涌上心头,此时已经释然,剩下的只是一片寒意。
“孟将军当下就在师尊面前想以死谢罪,师尊并没说什么,只是要孟将军管好邓氏。孟将军最后是在跪了一天一夜后,才离开师尊。邓氏实际上就是府里的下人,只是爬了床,得逞后,心大了,这种人不值得去伤怀,她除了得了个儿子外,永远捂不热丈夫的心,更永远失去了你!这人最愚不可及的是,以为孟将军对不起她,你对不起她,全天下都对不起她!”
“父亲告诉我她死了,我便没去再找。”
“不,她并没有死!而且嫁人了!”
烨齐不可置信地看着明珠。
“我想孟将军是不想你多费心,就干脆告诉你她死了。”
“你这!你这妇人!到底瞒我多少事?”烨齐想到明珠掉下悬崖,可想而知伤得有多重,却要疗伤,还有为他疗伤,还做了那么多事,她以为她是谁?三头六臂吗?
一想到这,他的心就隐隐作痛,又抱住明珠,把她的头摁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