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孟暗暗叹息,这两个人都是人精,自己索性一次交代清楚吧。
“英州城外的那座金矿,是我留给墨敬琦的,不出意外的话,他明日便会“无意”间得到这个金矿的消息,你们觉得以他的心性,他会不会和平王一样,私藏起来。
其实那个金矿本就不大,又被平王挥霍了这么些年,里面只剩表面看到的一层黄金了,大部分都已经被挖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箫凝嘉,淡笑道:“除了这些年用来养兵之外,剩下的都在你那张藏宝图上了。”
箫凝嘉嘴巴微张,竟有这么多!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讷讷道:“舅舅,其实我不缺银子的,这些太贵重了,我……”
黄孟忽然板起脸:“刚刚不是还说,我给你什么都不推辞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可是这……”这也不能一见面就送一座金山啊。
箫凝嘉还没有说完,便听黄孟接着道:“这就算是我为阿染准备的聘礼,你收了,我便也能安心了。”
墨敬染心中动容,他明白了舅舅的意思,这个情他呈下了,“阿凝,长者赐,不可辞,你收着吧。”
箫凝嘉推辞不过,只得点头道:“多谢舅舅。”
黄孟见她不再推辞,欣慰的点点头接着道:“你们之前是不是还好奇明明是五万人马为什么只剩下了三万?因为那两万人当初就是去挖金矿了。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金矿的主人究竟是谁,如今这些人都被我扣了下来,就等明日墨敬琦到了矿山之后,我便会安排人逐步放他们回家。
过不了多久,整个北齐就都会知道,翰王墨敬琦私藏了一座金矿,你说昌明帝会怎么想?”
莫敬染淡然道:“以昌明帝对墨敬琦的看重,他或许会发怒,会失望,但却未必会真的动他根本,毕竟他身后还有一个皇后。
但是舅舅不知道,他还勾结了西戎,想要对我暗下杀手,若是此事再曝光出来,必然会引起民愤,朝臣也会对他口诛笔伐,到时就算昌明帝有心袒护,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了。”
黄孟眼睛一缩,竟还有这种事!他好大的胆子,那让他背这个锅,倒也不冤。
箫凝嘉在旁听的直摇头,她都要替墨敬琦默哀一分钟。
他惹谁不好,偏偏惹上最不该惹的人,这舅甥二人若是联手,简直能把人算计到骨子里,做他们的敌人,真是太可怕了。
三人又叙了一会儿话,黄孟谢绝了墨敬染的极力挽留,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已经蹉跎了十几年,不想再浪费时间,他要真正的去追寻自由了。
次日一大早,天色才刚见亮,军中的将士还没有起床,箫凝嘉和墨敬染二人便悄悄的去送别黄孟。
山崖下的暗路出口处,墨敬染有些不舍,他才好不容易认了亲却马上又要分别。
黄孟也看出了他的情绪低落,便打趣道:“你们放心,等你们大婚我一定去讨杯喜酒喝。”
箫凝嘉脸色一红,墨敬染却认真的说道:“舅舅可要说到做到。”
“嗯,一定。”
墨敬染目送那潇洒飘逸的背影越来越远,忽然轻声道:“阿凝,你知道吗?我刚离开忘忧山到北疆的那一年,定北侯曾与我谈起过舅舅。
他说:‘你的那位舅舅,当年可是名满京城人人倾慕的少年将军,放眼天下,若论张扬肆意,潇洒风流孟少将军可排前三,可惜世事弄人………”
“阿凝,你看,今日的舅舅与我们之前见的黄先生简直判若两人,这才应该是真正的他吧。”
“是啊,鲜衣怒马,仗剑天涯,舅舅本性是肆意潇洒的,他若留下不会快乐的。”
……
二人送别了黄孟,匆匆用了早膳,墨敬染安排好了军营里所有的事情后,便带着箫凝嘉等人返回英州城。
原本对于这件事肯定要掺和上一脚的墨敬琦此时却不在英州城,问了他留下来的人才知道,据说是在城外发现了那日刺杀英州别驾的刺客,带着人追查凶手去了。
墨敬染心知肚明,那刺客本就是他自己派去的,去城外不过是借口罢了,看来他是奔着金矿去了。
直到这日傍晚,落日余晖不见,天色已渐暗,才见墨敬琦带着一队人马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墨敬染上前主动找他,并要详细告知三万大军的事情,墨敬琦却难得态度友好的表示,军队的事他本就不擅长,相信墨敬染一定可以处理好,直接上报给陛下便是。
之后便要匆匆离开,墨敬染却忽然问道:“翰王兄今日出去了一天,可抓到了刺客?”
“嗐,都怪手下的人办事不力,查错了消息,害得本王白忙活了一天,哎呦,追查了一天太累了,本王就不和你聊了,先回去休息了。”
“好,翰王兄辛苦了。”墨敬染看着他逃一般的背影,暗暗好笑,又很随意的扫了一眼一直跟在墨敬琦身后的谢无双,转身闲庭信步般的回了房。
原本墨敬琦也不是没动过得到那三万兵马的心思,可是他的谋士谢无双却劝说道,以墨敬染的手段,若是和他纠缠下去,极有可能被他查到金矿的事,到那时,兵权未必能得到,而金矿却是一定得不到了。
墨敬琦深以为然,所以他其实更担心墨敬染追查他的行踪,实在不愿多谈,就连箫凝嘉是否无恙都没过问一句。
既然墨敬琦心中有鬼,不愿多言,倒是也让他少了很多麻烦,二人各怀心思,互不打扰,甚好。
因为英州刺史屯兵之案就这样被误打误撞的告破,墨敬染要回去复命,而对于英州别驾被刺杀和刺史府着火的案子就只能由当地官员自行负责。
莫敬琦对此倒是没有任何异议,他被这天上掉下的巨大财富砸的有些飘飘然,他已经暗中安排了可靠的人手,守住矿山,他也急着回去,找他的幕僚们和他母后去商量此事,因此二人决定次日一早便返回尚京。
而同样的,第二日一早,箫凝嘉自然也要继续启程回东黎。
箫凝嘉的房间门口,在她苦口婆心的强调了三次不需要任何人守着后,才好不容易劝退了一脸凝重的谢良辰。
可此时此刻,夜半时分,她却劝不动赖着不走的墨敬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