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敬染还未来的及细想,王琪却上前开口道:“末将恳请王爷让我们看看兵符,以证真伪。”
墨敬染沉默的看着他,气场全开,一身威严肃杀之气让王琪的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压迫感,可他没有退缩,一动不动的等着墨敬染的答复。
墨敬染心中暗暗赞许,面上却依然冷峻威严,他手上微微一用力,那令牌便飞了出去
王琪一惊,忙伸手去接,那不大的令牌却震的他手有点发麻,他一挥手,四周几个副将也围了上来。
惊蛰推了一把刚刚被弄醒带到校场的苏恒,示意了一眼道:“你也去认认。”苏恒此时已大致了解了情况,很识趣的跟了上去。
王琪在手中摊开那块令牌,前后翻转,让众人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苏恒作为程育锡的心腹,一眼便看出那令牌是真的,他心中暗暗揣测,‘难道刺史大人已经都招了?亦或是投靠了翊王殿下,不然如此重要的东西他绝不会轻易交出来的。’
见令如见人,他率先道:“末将拜见王爷,这令牌无误,末将愿誓死追随王爷。”身后立刻又站出四五人来,纷纷跪拜道:“末将愿誓死追随王爷。”
箫凝嘉在旁定睛一瞧,心中明了,在墨敬染身旁小声道:“这些人都是今日在营帐中,参与密谋毒害王琪之人。换言之,都是程育锡安排在军中的心腹之人。”
她再瞧他们身后的王琪等人,他们没有动,只是那脸上的表情却颇为复杂。
墨敬染看着他们的表情,沉声道:“怎么,你们觉得令牌有假?不认?”
众人彼此看着对方表情微妙,欲言又止,一时陷入沉默。
最终,还是王琪站出来,躬身一礼道:“启禀王爷,这令牌确实是真的,我们认,可这却不是兵符,您若想用这令牌调动大军,恕末将万难从命。”
箫凝嘉在旁追问道:“是真令牌却不是兵符?此话怎讲?”
王琪看了一眼箫凝嘉,且不说这位姑娘救过他的性命,就是眼前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姑娘可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这里真正的主帅其实是黄先生,除了他和他手中的令牌,我们谁都不认。王爷手中这块令牌,只是可以在军中自由出入而已。”
箫凝嘉冷笑道:“所以你是说这英州刺史麾下的兵马,英州刺史自己却调动不了?真是匪夷所思。”
而此时一旁的苏恒几人也露了震惊的表情,什么兵符?什么不认?他们怎么不知道,刺史大人一直告诉他们的,就是眼前这个令牌即兵符,持它者便是主帅,可号令三军。
可现在的局面却让他们觉得恐慌,这到底怎么回事?可惜没有人会为他们解惑。
王琪微微点头,认可了箫凝嘉的话:“姑娘说的对,但也确实如此。”
墨敬染却看的明白,这个黄先生应该是早已在暗中架空了程育锡,只是表面上敷衍着他的这几个心腹而已。
他平静的开口问道:“若是黄先生的兵符出现在别人手中,那你们是听黄先生的还是只认兵符?”
王琪看上去有些纠结,但依然老实答道:“先生曾交代,见令如见人,让我们只认兵符不认人。”
墨敬染心中的疑惑更甚,按常理,这个黄先生若是想架空刺史和平王,独自掌兵权那他一定会交代将士只认他这个人而已。
若不是为了独自掌控兵权,那为什么刺史手中的令牌却调动不了大军。
他觉得自己犹如走入了一团迷雾之中,远远的似乎能看见一丝光亮,可就是走不出去。
但他现在没时间想太多,他必须尽快掌握这里,这么庞大却且训练有素的一支队伍,若是不能收服,那将是巨大的隐患。
他想要站上校场前方高大的比武台,可箫凝嘉却轻轻拦下他:“你可有想过后果?”
墨敬染此时没有兵符,若是成功说服大军还好,可若稍有不慎引起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墨敬染何尝不知道这其中艰难,如今最好的办法是找到那个黄先生,得到兵符,可如今他等不了那么久了,墨敬琦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他若再掺和进来,事情只会更麻烦。
他轻声说了一句“阿凝放心,”便站了上去,声音里加了内力高声道:“诸位将士,英州刺史程育锡私藏兵马,触犯国法,已被押送进京,你们都是我北齐的大好男儿,如今却要在这里躲躲藏藏,甚至与世隔绝,本王今日代表朝廷收编这里,给你们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诸位将士可愿意?”
校场上的众人陷入一阵沉默之中,不多时便有人开口道:
“可我们只听黄先生的。”
“对,黄先生告诉我们,只认兵符。”
“对,虽然我们很想一起追随王爷征战沙场,但是我们只认兵符。”
“黄先生在哪里?我们要见到黄先生。”……
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各种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整个校场一片混乱,而那些军中将领们却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可见他们也并不认同墨镜染的安排。
眼看着场面已经不受控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诸位安静!”
这声音明明不算大,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大家怔住,片刻后,开始齐刷刷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跪拜道:“拜见黄先生。”
墨敬染转过头看向那里,缓步走下比武台,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