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道:“郡……少爷,我们到洛水县了。”
“嗯,过了这个县,就是北齐的地界了。”箫凝嘉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配上他白皙英俊的面容,端的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潇洒公子气派。
“走,随本少爷逛逛。”箫凝嘉带着夏蝉过来城门一路走走停停,充分体会了一下民间百姓生活情趣。逛了会儿,二人找了一个看起来颇为气派的酒楼进去。跑堂小二殷勤的上前招呼:“二位贵客里面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最好的房间。”箫凝嘉淡淡的道。
“好嘞,我带您二位上去。”店小二殷勤的在前面带着她们上了二楼。
主仆二人到了房间,箫凝嘉看了看,房间很大也还算干净,中间一张宽大的雕花圆桌,她在桌边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告诉店小二上点店里的特色菜。
小二的动作很麻利,不多时,便端上四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箫凝嘉净了手,招呼夏蝉一起坐下:“过来一起吃。”
“是。”这几日与主子同吃同住,夏蝉已从最初的诚惶诚恐,变得坦然面对了。
最初箫凝嘉告诉她出门在外,不必在意这些时,夏蝉吓得不轻,这世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哪有下人和主子一起用餐的道理?不要说主子贵为郡主,就是普通富贵一点的家族也断然没有允许下人同桌而食的。夏蝉知道郡主宽容大度,但却万万不敢有此想法,慌忙的拒绝。后来箫凝嘉板着脸,佯装生气,夏蝉才不得不“屈服”。慢慢的坐在了箫凝嘉身边。
主仆二人折腾了一整天,终于好好吃了顿饭,箫凝嘉吃过饭本打算早些休息,忽听得外面一阵喧闹之声。
箫凝嘉秀眉微拧:“夏蝉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夏蝉出了房门,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向下望去,一楼的大厅里,一个肥头大耳,目光猥琐的中年男子正斜靠在一把椅子上对着对面大声嚷着:“你这小脸长的可真俊,还这么白净,就是这身子看着弱了些。”
中年男子身后跟着的七八个小厮也在不断七嘴八舌的叫嚣道:“我们老爷看上你,让你陪着喝一杯是你的荣幸,不知好歹的东西,再不过来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他们对面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一身长袍看上去脏兮兮的辨不清颜色,由于是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只是在一群张牙舞爪的壮汉面前那背影显得单薄又柔弱。
“小二,怎么回事?”夏蝉拽住从他身边匆匆而过的小二问道。
“客官,您赶紧离他们远点儿。这个吴老爷男女不忌,下面的那位公子怕是要倒霉了。”
“岂有此理!就没人报官吗?”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如此为非作歹,太无法无天了,夏婵有些气愤。
“哎呦客官您小点声,报官有什么用,人家是丞相的大舅子,谁敢管啊。”
“丞相?东黎丞相魏承勋?”小二四周瞄了一眼低声道:“正是,二位客官相貌堂堂,还是赶紧进房里吧,不要管了,可别染了麻烦才好。”
“呵,我还偏就管了。”箫凝嘉从房里出来,面色不虞,一双凤眸里闪着寒光。
魏承勋那个丞相她倒是知道,她八岁随她父王隐居忘忧山,也正是那一年东黎广招天下贤士。这个魏承勋便是当年殿试的榜首。当时箫晏已经放权由小皇帝亲政,自己无心政事正准备带女儿归隐,可小皇帝箫司璟恳求箫晏再最后帮着把把关。
箫凝嘉记得那次殿试后,她父王曾对魏承勋的评价是‘可塑之才,然阅历不足,假以时日可为肱骨之臣’,箫凝嘉对她父王看人眼光的精准是毋庸置疑的。那么这个所谓的大舅子为非作歹,横行乡里他知不知道?箫凝嘉心里想着,但无论如何既然看到了,断然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此时,那个看上去脏兮兮的少年一个‘你’字刚说出口,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忽然间一口血喷了出来,甚至有星星点点溅到了离他最近的吴仁兴的身上。“妈的晦气,竟是个不中用的病秧子。”吴仁兴骂骂咧咧,上去就要打,箫凝嘉手指轻捻,一枚铜钱“嗖”的一声射向吴仁兴的手腕处,吴仁兴疼的连声惨叫还不忘叫嚣:“谁,谁砸的,有种给老子站出来。”
箫凝嘉抬步悠闲地走下楼梯,边走边唏嘘道:“这横行的螃蟹常见,可横行的人倒是新鲜,你可知这天下还有王法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