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继续去看另一片麦地,郑三郎一出来,大家都惊了。
“三郎君,你若没有休息好,便不要勉强,好生歇着罢!”
张祯关切地道。
这大黑眼圈,挂在他白净的面皮上如此显目。
张祈满怀歉意,“三郎君,昨晚是我扰了你安眠,实在抱歉,今日我留下照顾你!”
郑三郎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不用,多谢!”
我还敢要你照顾?!
王司徒说张九娘雄辩滔滔,没想到这张五郎也是口若悬河,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他都快烦死了!
不就是课农司么?行行行,你们想怎样都行!
——只要不来烦我!
因为精神上太过疲累,郑三郎一整天昏昏沉沉,都没力气勾搭霍红儿了。
皇甫六郎无暇关注表兄,目光跟着张祯,只觉她像一个谜团。
世族里像她这么大的小女郎,可能根本分不清稻谷和麦子,而她竟然真的通农事。
但他记得留侯并不以农事见长。
还是说,留侯学究天人,什么都懂?
张祯眼神偶尔触及他,心里有些尴尬,可后来发现他神态自若,也就不尴尬了。
这少年心理素质不错。
她还以为,昨晚拒绝之后,他要么恼羞成怒,要么躲到一边哭。
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傍晚回庄,快到庄头所居的大院时,皇甫六郎忽然纵身向前,伸手拦住众人。
张祈:“六郎君”
皇甫六郎一眼扫来,眸中的警戒之意,令得张祈说不下去。
郑三郎压低声音,“有何不妥?”
六郎曾在军中历练过,还随皇甫将军打过黄巾军。
他相信六郎的直觉。
皇甫六郎不答,右手紧握佩剑,眼睛盯着紧闭的院门。
刚进杏花庄,他就察觉出一丝异样,只是满心都想着张九娘,没怎么在意。
方才忽然想起那丝异样是什么。
闲谈时张祈告诉过他,大将军派遣万霖将军率五十名军士保护他们,可今日沿途所遇的军士未免太多了点。
他虽没细数,也知早过五十之数。
还有一处疑点,钱栓子的老妻、儿媳都在家中,他们一路行来动静颇大,为何还不开门迎人?
这不合常理!
而且他很敏锐地感觉到了杀气!
此时,面前这青砖黛瓦的大院,在他眼里如同龙潭虎穴。
一片寂静中,张祯看向万霖。
万霖很平静,还回了个微笑。
——他早在进庄时就吃惊过了。
于是张祯便也平静下来。
比起皇甫六郎,她自然更信任万霖,万霖觉得没事,那就没事。
正准备让皇甫六郎放松,院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出来一位银铠将军。
张祯定睛一看,竟是郝萌。
“浮云道长,大将军有请!”
郝萌肃声道。
“大将军来了?”
张祯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