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众人便在屋内探讨起了,城内布防的具体细节。
楚飞熊跟着崔长业一道出去时,安排将各个城门口的守卫,换防成了崔府自己的家丁,意在加强防护,警惕可疑之人,甚至必要时,可以直接封锁城门,来个瓮中捉鳖。
不过,此举虽然重要,但却不是关键。
毕竟,真正关键的布防,还得是在晴疏馆上。
别的不说,万一真动起手来,稍有不慎的话,那满楼都是现成的人质。
此事在某些官员眼里,也许根本就不叫事儿,左右不过是些妓子之流、低贱之人罢了,死伤一些,又有何妨?
好在,这屋内的人,没一个是那么想的。
众人提出的方案,虽是有所不同,但不约而同的是,每种方案都将这些苦命女子的安危,考虑在了其中。
一番探讨之后,众人决定先执行其中一个可行性最高的方案。
那就是,找几间晴疏馆附近位置合适的民宅,将其或买或租下来,再暗中屯兵于其中,等到正式行动的时候,作为奇兵直接现身,或镇压恶徒、或解救人质,总之,不管怎样,肯定都能派上用场。
这个方案可行性最高,风险也不大,眼下立刻就能实行起来。
另外还有就是,待到行动前,安排一批人员扮作寻欢客,混入晴疏馆中,作为内应来里应外合,也是个不错的方案。
提出的方案很多,不少方案的细节处,都还有待推敲,好在还有几天的时间,足够众人来仔细打磨了。
这一展开讨论,时间不觉就过得很快,眼瞅着快要临近傍晚。
会客厅内众人,茶水都喝干了好几壶,崔府的下人已是进屋来掌上了灯。
讨论的时间虽然有些久了,但浮云老道全程保持云淡风轻的高人之姿,没有露出丝毫的不耐,而清风那边,虽是多少有些坐不住了,可他白天才刚刚被浮云老道收拾完一顿,这会儿又哪敢造次,同样坐的是老老实实。
倒是楚飞熊,早就耐不住性子了,清风看到他这会儿眼睛朝上,都在这儿研究起屋顶上的板缝了,那叫一个百无聊赖。
刘先白则是因为一直操持阵法,费神劳心一宿,至今还未曾休息,脸上多少也是带着点儿萎靡。
崔长业见大家谈兴已尽,也是适时的结束了讨论。
讨论刚一结束,楚飞熊便弹射般的从椅子上站起,然后凑到了崔长业身旁,语气无比郑重的说道:“崔巡检,与你打个商量如何?今后像这样的讨论我就不参加了吧,左右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到时候,你们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就是了有这功夫,还不如让我去帮忙练练兵呢”
崔长业闻言也是一愣,但是奈何楚飞熊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实在太煞人,使得崔长业也是难以忍心拒绝,只能是笑着点点头道:“呵呵,既是如此,那便依楚通判所言,楚通判武艺高绝,崔府这些家丁也是仰慕已久,那便劳烦楚通判来操练一二,正好也给他们涨涨本事。”
楚飞熊一听不用再开会,乐的眉毛都挑起来了,哪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哈哈,这个好说、这个好说,只管放心交给楚某就是了,保证他们只需几日,便能大有长进。”
楚飞熊了结了一桩烦心事儿,心情大好的一转身,就见刘先白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身后,一双眼睛正毫无情绪波动的盯着他。
楚飞熊也是有点心虚,摸了摸脑袋,瓮声瓮气的说道:“那个老白,人家崔巡检刚刚都已经答应我了,木已成舟的事儿,你还待怎讲?”
说完,楚飞熊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很对,底气也是足了不少,当下又大大方方的瞪了回去。
刘先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老熊,你呀算了算了,既然不参与讨论了,那你便好生的与人家练兵。”
楚飞熊笑着点头道:“嘿嘿,知道知道,还用你说~~~~”
清风在一旁看的是忍俊不禁,这楚大哥简直就像是逃学成功的孩子嘛。
就在这时,厅外忽然有下人来报,说是苏婉儿回来了。
楚飞熊笑着说道:“苏小妹回来的正是时候啊,正好赶上饭点儿~~~~”
刘先白却在旁干巴巴的丢来一句,“光记着用饭,别忘了,待会儿找个机会,告知苏妹子这些事儿。”
楚飞熊闻言笑容顿时一噎,不过随即又正色的点了点头,“嗯,知道了老白,说的时候你别躲太远,我话糙,若是哪句说的不对,伤到了苏小妹,你可得从旁帮我兜着一点。”
刘先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人不怄气斗嘴时,倒是颇有种老搭档之间的默契在。
众人出了会客厅,此时天已经全黑,月亮也才至半空,还没有正式发力,整片大地一片昏暗。
浮云老道与清风此时齐齐抬头,目光看向了前方空中,只见崔府前院的上空,这会儿正盘旋着一团,飘飘忽忽、时聚时散的黑烟。
聚拢成团时,黑烟的体积,也就一人不到,而扩散成片时,却一下子拉长到了好几丈。
师徒二人定睛仔细一看,才发现,组成那团黑烟的,居然是无数指长掌宽的扑棱蛾子。
这些大蛾子,多为灰色或深褐色,翅膀扁窄狭长,浑身上下长满了细密的绒毛,蛾子翅膀上的花纹图案,不像蝴蝶似得那么纷繁艳丽,只是以简单的明暗变幻,组成了一张张状若哭丧的人脸。
这种大扑棱蛾子蛾子,常在丧葬守灵时出现,据传说,乃是死去的亲人所化。
即便是早已有了科学的解释,说其不过只是被守灵时长明的灯光,所吸引而来的罢了。
但是民间更愿意相信传说的人,却一直是大有人在,导致这种蛾子,直接或间接的与死亡挂上了联系。
一只、两只倒也还好,可是一下子突然见了这么多,实在是叫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