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泰所说虽有一定道理,也颇能迷惑董卓。但是经过李儒的一番劝说,董卓还是决心向前线增兵。
在他看来,一切都是虚的,只有强盛的武力才是决定问题的关键所在!自己不就是个例子嘛,如果自己不是掌控了西凉军、吞并了并州军,那怎么会轮到自己掌控朝政呢?!
当然,在大军出发之前,董卓还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干。
首先,他偷偷下令,让郎中令李儒毒杀弘农王刘辩。
这样一来,即便前方战事失利,袁绍他们也不可能推翻刘协的皇位,毕竟在刘辩死后,灵帝的后嗣可就只剩下刘协一人。而这样一来,废立皇帝不仅不是罪过,反而是对刘协最大的忠诚,毕竟是董卓将他扶上了帝位!
其次,就是对袁隗的处置。
李儒曾对董卓进谏道:“如今华雄战死,贼势浩大。袁绍如今乃是关东贼军的盟主,他的叔叔袁隗,位列太傅,蓄养了不少私兵。如果袁隗与袁绍里应外合,那洛阳危矣!”
起初董卓并不以为然,袁隗不过有百余家丁,有什么可怕的?可现在华雄被杀、盟军气势大涨,董卓就又想起李儒的建议来,立即命令李傕、郭汜率领千余兵丁,将袁隗家围得水泄不通。
袁隗手中只有百余护院家丁,哪里能敌得过李傕的虎狼之师。而且家中还有不少老弱妇孺,一旦打起来,定会尸骨无存。考虑至此,袁隗不得不束手就擒。
袁隗毕竟曾任太傅,又有不少门生故吏。李傕、郭汜不敢擅作主张,一面派人向董卓请示,一面将袁隗家里的所有人都捆绑起来,打入了大牢之中。
作为一朝太傅,权倾朝野,投奔袁隗的袁家族人实在不少,竟将大牢填得满满当当。以至于袁隗本人,都没了立锥之地,只能被关入了大牢深处的牢房之中。
初入监牢,闻着这腐烂的味道,看着老鼠在地上毫不怕人地窜来窜去,袁隗忍不住连连呕吐。尤其是牢房的墙壁上,青苔的遮蔽下,隐隐还能看到一道道指甲划出的带血印记。袁隗奋力从墙壁上分辨出几个名字,全都是舍生取义的党人,一个活着的也没有!
袁隗忍不住大声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没有人回答他,能够在这牢狱的最底层值守的,全都是以小心谨慎著称的狱卒,谁也不愿意招惹麻烦。
随着袁隗声音的加大,狱卒们烦不胜烦。可上面还没下来对袁隗的处置方案,加上袁绍现在势力大涨,狱卒们也不愿意得罪他,只好乖乖跑远,眼不见心不烦。
袁隗就这样喊着喊着,直到声音变得沙哑,可是除了自己的回音,什么也听不到。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顾地面的肮脏,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眼角更是涌出泪来。
说句实话,袁隗活了这么多年,也算看惯了兴盛衰亡,对于自己的性命,并不看得太重。只是此次被擒,在洛阳的族人几乎被一扫而空,就连还在吃奶的婴儿,也被关进这牢狱之中。对此,袁隗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如果不是自己想把他们提携一下,这些袁家族人现在应该快快乐乐地生活在南阳,而不是在这监狱之中。袁隗不怕死,却怕自己成为袁氏一族的罪人!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可是袁伯父?”
好不容易有个人搭腔,袁隗赶紧循声望去,见他隔壁牢房的草堆中隐约躺着一人。
袁隗赶紧扑到了栅栏边上,仔细望去,顿时大吃一惊:“孟德,你还活着?都说你死了,你儿子曹昂还为此率先起兵,讨伐那董卓!”
曹操吃力地一笑,不小心又扯到了伤口,豆大的汗滴从他额头渗了出来,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就见他吃力地说道:“我现在生不如死,子修做得对……”
稍微喘息了一下,集聚了一点力气,曹操又低声问道:“现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自从刺董失败,就被关在了这里。天天被拷打,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快憋死我了!”
说到这里,曹操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连续咳嗽了几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随着他的举动,早就被鞭打得支离破碎的血衣来回抖动着,隐隐露出衣服下遍体鳞伤的躯体。甚至,有些烤焦的皮肉已经腐烂,隐隐散发出臭味!
“孟德……”袁隗看着都觉得心疼,要是这酷刑放在自己身上,怕是对方要什么情报,自己就会说出什么情报,一点都不敢隐瞒。
可是据袁隗所知,在曹操刺董失败之后,除了曹家部属,并没有任何一个大臣被牵扯入狱,也就是说,尽管受遍酷刑,可曹操却愣是没有招出任何一人。曹孟德,真是一个铮铮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