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郑彦秋分开,郑彦秋带着孩子,还要上课,她又让她母亲去帮她带孩子,陆运红的办公室有电话,可以随时给郑彦秋打电话去,算是很方便的。他和郑彦秋继续积存钱,希望能在县城里找合适的地方买个住处,因为郑彦秋所在的化工厂分配的住处很老旧,离县城又远,做什么都不太方便。几年来,夫妻二人现在存有积蓄有一万二千多元。这除了二人,没谁知道,郑彦秋不时拿出存折来看看数字,也是种难得的精神享受。以前生产队的时候,缺钱的日子是刻骨铭心的,如今只要看看这个美丽动人数字,都有提神醒脑,消灾怯病的效果。曾经羡慕钟强有摩托车,现在可他也不想买了,虽然驾照得过手,其实到现在他也不会开车,也没想过要买车。因为郑彦秋的理念,有钱放在身边放心些,他也默认了。现在他的工资有三百七十元,郑彦秋的工资只有他的三分之二。两人小家鹊似积存着钱款,每月陆运红领到工资,直接交二百五十元给郑彦秋,由她负责存信用社管理,其它的他自己安排,至于补助什么的,并不固定,就算自己的额外收入,自已积存使用。

在镇里工作,能回老家的时间相对多些,隔几天,他可以骑自行车或步行回到家一趟,在生产队里随便走走,不时遇到往日的熟人,老人长辈,他发现他们既熟悉又陌生,因为这十多年,只是偶尔回家,曾经的长辈们大都老了一头。年青的同伴们大半都没在家里。可是,生产队里一半的人都是砖房了,其它的也是瓦房,只有三四家是草房。韩科的父亲韩天佑曾经带着自己一块去凤凰乡去种茶,这次见到他,他头发白了大半。他上半年找柴的时候摔了跟斗,腿摔坏还没痊愈,使不上力。他见到陆运红,虽然知道他是副镇长,可一张口还是不由自主的叫“小四”,只是把“花猫”两个字去掉了。陆运红在他家里坐下,他忙捧几捧花生出来,聊到他儿子,现在韩科工作很好,也常回来,既能上班,又能照顾家里。韩科耍女朋友了,女朋友是他们电站的收费员,韩天佑也满意的。陆运红好多年没见到过韩科了,忙对韩天佑说:“五舅,韩科什么时候结婚,要给我说噢。”

“那肯定,那肯定,你俩本来就要好,并且有你参加,他也风光得多嘛。”

“我先把礼钱随了,免得到时忘记。”他说。随即给了韩天佑五十元,韩天佑谦虚两句,笑着替韩科收下,让他以后一定参加韩科的婚礼,他忙说,如果自己没来,由爹和娘代替也是一样的。

他又走到以前挨过批斗的钟德家里,钟德家在生产队的最右方大山脚下,和四队接壤,很偏僻,单家独户的土墙草房。以前陆运红几乎没来过,生产队里其它人也很少有来这儿。钟德早已去世,他的遗孀三奶奶在家里,他这才发现,她家还非常穷。三奶奶今年七十六岁,驼着背,只剩下四颗牙齿,她穿着当初陆运红外婆一样的衣服,她儿子四十多,大家都叫他钟老三,真名大概除了她和队长谁也记不得,钟老三三十多才结婚娶媳妇,结婚后生了一个孩子,取名叫钟小兵,现在只有七岁。因为家里很穷,生孩子后不久,媳妇跟人家跑了,至今杳无音讯。钟老三除了农忙时节,几乎脚不沾家,在外面跟着人做活,得到工钱就喝酒,也不管三奶奶和孩子,听人说他在外面前后和几个女的相好,三奶奶特别的希望儿子能再找一个媳妇,成个象样的家,所以这么多年来儿子没给在家里的她和孙子小兵一点钱,她没抱怨,她知道儿子谈媳妇是要钱的,可没想到其它。钟老三这么多年没再找女人回来成家,她也有些泄气。前不久下雨,屋里很漏,老人家用几个木盆和水桶接水,接满了,因为没力气弄出去,儿子又两个月没回来过,还装在那儿,她正在让孙子用小盆舀出去倒。老人家感到最有脸面的事,是去年她花四十元工钱,请木匠师傅把家里没用的七八根老木头,做了张床,她自己一直舍不得睡,要给孙子留着结婚的时候用。她专门请陆运红看了这张床,虽然上面已经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可是老人眼里不乏炫耀的神色。陆运红看了她自己睡的床,在左方一间黑黑的屋子里,站了会儿,才大致看清,只是六七块木板搭成的板床,上面垫着稻草,然后有张席子,也是破的。他走出来,环顾了一番,所幸三奶奶身子没大的毛病,也算是老天保佑吧!自从出去念以来,和生产队隔离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在改变,居然三奶奶家没什么变化。他又问三奶奶缴纳公粮和农税提留的情况,三奶奶摸着进屋里,把农税提留的本子找出来给他看,因为她不认识字,眼睛也不好,凑拢看看,不知道是不是。陆运红接过来,翻了两页,原来三奶奶的儿子钟老三名叫钟长吉,农税提留居然是全部交清了的。他忽然感到极不是滋味,将提留本交给三奶奶,又坐了会儿离开。

他又在生产队里走了几家,钟强的父亲钟向尧现在已经为儿子自豪得很,虽然六十多岁了,越来越意气风发,说话唾沫横飞,走路也很有气势的味道,好像全大队没几个人能让他瞧上眼。每逢赶集,就往镇上坐茶馆给别人吹牛,听别人吹牛,他已经成了镇上的名人。他虽然对别人很傲气,对陆选南却是很客气的。全生产队里能说话批评他的,只有陆选南一人,其它的人他根本就不搭理。陆运红到他家里,他就死活拉着要吃过饭再走,陆运红只好坐下吃饭。钟强的傻子哥哥仍然在家里,每天只一声不响的帮着做农活,钟向尧安排他做啥就做啥,从不讲一个字,见了人也不说也不笑,如同见到木头一样,倒是他家里不可多得的劳力。钟强已经几个月没回过家来,钟向尧告诉陆运红,明后天钟强就要回来,钟强在外面忙得很,现在起码好多工程等着他做,去年做县交通局的一个修路上百万的工程,赚了四五十万。陆运红听着心里想笑,可没去说穿他。可见钟强和自己常在一起的事,他并没有告诉他的爹。吃过饭,他告辞离开,从程林家门前经过,没有碰到程林,路过的五婶说他随他父亲出外去给人做道场去了,据说死人也分淡季和旺季,而这段时间恰是旺季,他们父子几乎都在外面忙。

他回到家里,和父亲聊起三奶奶家的情况,陆选南说他也只是在钟德死时帮忙去过她家,如今又两年没到过,因为他家实再在偏僻,不知道他家里是什么样。

“能不能这样,你看我家的那个以前的面条厂房子,也比他们家现在的房好,反正空着没用,送给他们住吧,让他们搬过来靠近公路,周围又有人。”

“你也有这个想法?我去年碰到钟老三,给他说过,他当时就说行,感谢我几句,还说拿点地来换,算抵面条厂的屋基占地,我也说要得。可是他事后一直就没动,太懒了,连天累月在外面飘。不管妈,不管娃娃,没再碰到过他。”

钟强回来了,他先到镇里找让陆运红,在陆运红的办公室里,他说又从县里承包到了两条公路,其中之一是从五河镇到柳池乡的公路,虽然只有十一公里,五河镇范围有八公里,可是因为工程难度大,造价高,五十八万元,仍然是泥结石路。另一条三十万,三十万的那条路他自己提三万,转包给其它老板了。他告诉陆运红,上回交通局评的名次确实起到了大作用,这回指挥部就指定三个老板来搞,他就位列其中,要不然,根本不可想象能挤进去,即便进去,也肯定花费大得多。如今这两条路到手,大约只花了一万五打点,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然后他对陆运红说:“小四哥,你究竟是清高呢,还是害怕我将来害你呢?如果是后面这个原因,你就太瞧不起我了,我俩是什么关系?我即便将来遇到了麻烦,会出卖所有的人,也绝对不会牵扯你,否则我还叫人吗?这么说,我这个所谓的公司,你给我指点后,算是真正的开始有点模样。公司甚至可算你我合伙的,我一个人也做不下来,尤其是工程上的有些涉及资金和工程量的详细计算,现在必须要你帮我,我才能放心省事。每年找人帮我搞这些字、数字东西,都要花不少钱,给别人是给,给你也是给,所以给你的钱你没必要不收,就是我开的工资,公开对人说也无所谓,如果你认为必须沉默,那我不会对其它任何人说,如果你暂时放在我这儿也行,总之你随时要,来拿就得。常言道,法不传六耳,我知道就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陆运红笑了,没想到这位初中不曾毕业的家伙,不时嘴里总会冒出来一句道行高深的话。他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三蛮子啊,如果你方便,就多用点我们队里的人些吧,让大家能在你工地上有点活干,在土地之外找到更好的出路。”

“嗯,行,你说我记着就是。还有谁要来,你随时告诉我,只要是你说的,来就是。前次你推荐的杨萍的男人钟正军,嗯,是可以,会写会算的,比我强,写什么字都内行,可惜就是不大识图。我接大一点的工程,复杂的施工图,我可以靠你给我看。这条路镇里肯定也安排你联系负责,到时有什么图纸上的事,就找你了。还是刚才那句话,我请别人是给钱,请你也是一样的,不请你请谁?现成的,你相当于是我公司的技术总监,我是老总的话,你相当于就是副总。”

陆运红对钟强的说法笑了笑,想也没必要回绝,总之他找来,收不收费都得帮。从此,钟强把他各地承包到的所有工程上的图纸、工程量、资金计算事务就都拿来找他了,不管工程与他是否有关联。镇里为这条路同样成立了工作协调组,镇长任组长,陆运红虽然没有分管这板块,镇里仍安排本就在交通局工作过的他和分管交通的人大主任胡素丽共同担任副组长具体负责,陆运红也不推辞。现在国土所和建设办以及各村正在开展新建公路沿线征地,所谓的征地,因为县里和镇里都没钱赔偿,只能用各村组的自留的集体公益地和其它出嫁、死亡户退地进行置换,配合公粮、农税提留的减免,总之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但是这项工作就不顺利,因为每个村都有那么几个老在社会上跑的二流神,喜欢制造事情,体现存在感,如今公路征地上,他们立即就会千方百计的找碴,其它的人就看他们的风向行事,一人带头多人围观、起哄。征地工作刚三天,就几乎停止不能前进。各个村把阻工的核心人物报上,镇里研究之后,参照其它乡镇的做法,把派出所人员叫去,硬碴子直接抓。结果一去就抓了三个,事情随后出现转机,征地工作又重新推进。两个星期之后,征地工作才勉强完成。被抓进去的三个人,被教育了一顿,写过检讨,然后放出来,出来之后,躲着不再抛头露面了。开工典礼后,钟强请镇里协调组的干部们吃了顿饭,然后工程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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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本身是搞工程的,所以对工程事务有着特殊的亲近,他参与这条路的事,不自觉的就恢复了以前爱跑工地的习惯,没事就在工地上看,监督,没想过自己是副镇长,完全成了工程现场负责人。经过工程现场的磨练,他已经知道工程上哪些问题可以睁只眼闭眼,哪些地方绝对不能马虎;图纸上的问题,拿到手上只要略一翻翻,很快能看出来。一般情况下,没有无问题的图纸,但也不会有大错误,是工程设计图的正常现象。但这此问题,有时可以成为施工方钻空子、推责任的依据。交通局里同事们设计的东西,他更是熟悉的,只是不好说,加之又是好友钟强在做这工程,他只能掌握好尺度,见机行事。交通局派人下来检查工程的时候,袁旭回老家跟着单位的车子来,他碰到陆运红,告诉他,自从他离开规建科后,他就越来越受到王进才的冷淡,现在几乎被闲置到末位,领工资就是,上不上班都没太有人过问他。陆运红对里面的生态是比较了解的,因为对王进才的厌恶,他也不好再帮他,说:“这也不是挺好吗?国家发工资给你,让你成天休息,别人求之不得呢。”

其实交通局待遇是相当好的,袁旭只是受到排挤,心里感到阻,两人聊了一阵,袁旭回家去了。

县里终于决定在全县试行工程招投标,件下发到了各机关和乡镇,县里成立了招投标工作指导办公室,要求各机关单位和乡镇在工程领域推行招投标制,以后所有造价三万以上的工程都必须实行公开招标,每次工程投标机构不得少于三家,择优选用。这个件发到各乡镇,乡镇几于部在观望中,而县级机关几个重点部门国局、农业、水利、交通和建设局开始各自成立招投标办,由各自的局领导担任招标办主任,然后各局里的局级领导与中层干部组成招投标计审团,事情就算完成了,各乡镇就参考着如此操作,总之是探索阶段,摸着石头过河。这虽然可以给钟强一类的没有过硬关系的小老板提供公开竞争的开始,可是作用还是有限的。

五一劳动节过后,镇里接到通知,要镇党委记到县建设局开会,每个乡镇主领导都参会,县级各机关主要领导代表参加。刚好马记外出考察去了,正在县里刚准备回镇上的陆运红被马记安排代会,他吃过早饭就去建设局。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会议是关于县城发展规划的,原来云津市将东永县县城作为规划试点,本来县城规划由市建设局负责,市建设局将它委托给东永县,由县里根据自身特点和基础条件进行城市规划,完成后报市建设局审查,分管县长陶博主持会议讲话。因为从来没进行过城市规划,以前县城的发展是很随意的,据说前几年撤区并镇后,各地开始陆续重视县城的建设和规划了。分管县长在讲话中说,城市化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已经开始起步加快,由于长期以来不重视城市规划,造成现在人才严重缺乏,县里没有懂得城市规划的人,县里已经请了市规划建设局的领导,还请来了省里分管城市规划的建设厅总设计师和东湖城市规划设计公司的专家莅会。县里让各乡镇分管领导参会的目的是让各个乡镇以后都要重视城市规划,树立城市规划发展的意识和理念,不能再率性而为。自从走出校门,陆运红就走上了一条与所学城市规划与设计不相关的道路,于今几乎陌生了。县里现在提城市规划,他感到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从省上请来的三位专家,其中之一就是当初双宁市建设局的总工程师,也是教过自己课的老师卫志希,曾经还在他的带领下,几个班十多个同学参与双宁城市拓展西片区客运枢纽区域的规划。见到昔日的老师,他有些激动,可是老师已经忘了他,或者在众多的与会者中根本没注意到他。分管县长陶博照着稿子介绍县城的基本概况,历史沿革、建成区面积、城区人口、经济状况、自来水普及率,电话数量、人均公共卫生资源占有率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喝了会儿酒,陆运红忙挤到老师身边,给卫志希老师敬酒、问候。老师确实忘了他,可也有点印象,端着酒杯望着他。陆运红忙讲述当初在他的带领下搞双宁市西片区客运枢纽区域规划的事,这事他当然记得,片刻终于想起:“你是不那位口哨吹得很不错的同学?”

“见笑,难为卫老师记得。”陆运红说。

“想起来了,你叫陆陆运红?”

“就是,叫陆运红,卫老师你记性真好。”

“对,对,是陆运红,很不错的,现在在干啥?”卫志希老师说着,拉他在旁边坐下。

陆运红简单的把自己毕业以来的情况告诉卫志希,老师听着他剑走偏锋似的经历,笑了:“你为什么没在规划建设局?这样专业对口啊?当然做副镇长也不错。”

“命由天定,非人力所为。”

老师转过头去,对分陶博说:“刚才你还说你们县没有懂规划的人,这个陆运红,就是咱们省建设学校当初第一届毕业的,城市规划专业的学生,还是我的高才生,曾参与我主导的过双宁市西城枢纽片区二十多平方公里的规划。你这个县城不过几平方公里,巴掌大点,让他一个人主导都可以做下来,何用花钱老远请我们来呢?哈哈,你们把他搁在其它地方磨练,是要等将来最关键时候拿出来,用在刀刃上的噢?”

老师话里藏话,陶县长听得脸上有些尴尬。其实陶博也是才从其它地方调过来的,并不清楚这些情况,不过他也马上对人事局那帮子乱点鸳鸯语式的分配感到恼火。其实他也不了解这事,也不完全能怪人事局,因为当初陆运红这个专业比较超前,即使是建设局,也没有相对应的科室,所以随便给他分配工作的。陆运红忙说:“卫老师过奖了,专业多年没接触早已生疏,当年从学校分到县里来的学生,都是要先到基层的,县委很重视我们的成长炼,我能有今天,都是党培养和关心的结果。”

卫志希老师又告诉他,他已经辞去双宁建设厅总工的工作,现在在省城开办着城市规划设计公司,东湖城市规划设计公司,陆运红的同学们也有的现在在他的公司里工作。他随便说了几个,就有冯正军、还有班长陈雨霏,还有同寝室的赵林。他对陆运红说:“有没有兴趣?把现在的工作辞了,来我的公司吧,省城里发展机会更多。陆运红一听倒有点动心,可是想到十年寒面换来的今天这个结果,如果放弃,那是重大选择,不敢轻易决断,他扰豫着笑笑。卫志希老师说:“舍不得现在的副镇长官位,是不是?怕待遇低,是不是?”

“也不是,更多的是其它原因吧,比加父母、孩子、家庭,都在云津。”

“你可以考虑考虑吧,如果要来,给我打电话就是。”老师说着,把公司地址写给了他,同时给他写电话号码。几个规划专家包里都有手机,这在饭桌上足以让人暗暗震撼,因为大家已经在电视上看到过介绍,而陶县长也没有。

卫志希老师又告诉他,原来的学校和相临的两个中专学校,正准备联合向教育部申报,改造升级综合大学。他原来所学的城市规划专业当时为试点专业,前两年起就已经不招初中生了,学校升位成功后可能直接升为本科专业。两人聊了一阵,下午继续研究开会,陶县长又带领大家在县城里实地察看,一边介绍。零乱随意的街道,没有明显的功能分区,一切都是天然形成的集镇格局,十里八乡的农村物资集散地,显然不能承担随着改革开放而来的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的需要。卫志希老师与东湖城市规划设计公司其它专家们一边看一边发表了些意见和看法,直到下午三点过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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