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面的激烈搏杀相比,密室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山叔、卫甲、紫柔和梅香伺立在梅花山人周围。
紫柔佩服父亲的坚毅与气度。不过,她实在不明白,此时洪水已灌满地宫了,为什么还不撤出去呢?可以等积水排干了以后,再回来也不迟啊。
父亲在坚持什么?是作为梅花山主人的尊严?还是对地宫情怀的眷恋?
梅花山人铁武,宛若雾中的雄峰,孤傲挺立!
往事藏在胸中,女儿就在眼前。
他也是人,拥有拳拳慈父情怀,深深恋妻思绪。他并不是胸有成竹,也不是视死如归!他不甘心这场洪水就能将十几年来,亡妻留在地宫的美好回忆抹去。可是,难道因此,就将爱妻存世的唯一女儿置身如此险境?
他知道女儿的性格,和她母亲一样温柔而又倔强。
自己不走,女儿如何肯走呢?
终于,铁武轻轻长叹一声,转过身来,那高傲的容颜,沉默如水,他轻轻地挥手。
山叔见状,如逢大赦,颓然长吁一口气,赶紧示意,紫柔给父亲披上红色的大氅,熟练地收拾好颈部的系带,以防风御寒。
她扶着父亲,缓缓地移步而行,梅香紧跟其后,背着两柄剑,提着两个大的黑檀木黄铜角箱子,里面是早已收拾好的贵重金珠宝贝细软器具。
山叔和卫甲快速收拾好壁上的十柄宝剑,放入一个大大的长方形黑色木箱子中,大家鱼贯而出,步入廊道,涉水而行。
紫柔和父亲的居室离地宫出口是最近的,所以他们并未费多大周折,就已撤出地宫。一行人走出紫云阁以后,走过广阔的庭院,山叔提着箱子,和卫甲并肩走在前面,他们来到露台的石栏前,上下察看着前方悬崖的高度。
紫柔扶着父亲缓缓走在潮湿的庭院里。
前方,只见清淅的自然光线照射进来,石栏之外,雨丝密密的斜织,宛如珠帘随风曼舞,顿时就有豁然开朗的感觉!连日来的紧张气氛稍微有所缓解。
以他们的轻功,须臾之间,就可以纵身凌崖而上。然而,梅花山人铁武还没有走到石栏前,突然若有所思,停步不行。
“阿翁,如何不走了?”紫柔不解的问。
“古布现在如何?”
此时,紫柔才想起,二师兄始终没有出现,她回头望着卫甲和山叔,二人低头不语,莫非……假设吗?最好不要假设!
在紫柔眼里,任何一种假设,都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从昨天晚上爆发冲突以来,地宫中的激战持续了一夜,伤亡如何,暂时无法统计。现在整个地宫都灌进了水,没有战死的,还有一口气,能逃出来的早就逃走了,没有出来的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雨还在继续下着,从巍巍十几丈高的陡岩上倾泄而下!天坑崖壁上苔藓斑驳,藤蔓虬萝悬垂水滴,飞流而下的白色瀑布,已经逊色不少。
沉默的铁武,凛凛七尺之躯,矗立在雨雾中,久久不愿离去。
胡石爬上了悬崖,他抓住一根从崖顶垂下来的长索,深吸一口气,身体腾空而起,双手紧抓绳索,脚蹬崖壁,在乱岩盘藤的悬壁攀缘而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只粗野的猿猴!
华歌眼看师兄爬上崖顶,心里由衷的佩服!可是他却不敢爬,从来没有练过这个。只见师兄站在崖上,把那根长索丢下来,挥手示意他也爬上来。
这可要挑战胆量和意志,华歌站在洞府的露台上仰首望去,上方天坑的壁上悬岩突兀,似刀砍斧劈而成!
虽然没有恐高症,可是突然要爬这么高的悬崖峭壁,肯定有点心里发毛!稍一犹豫,冷不丁的一阵阴风袭来,几滴冰冷的雨滴突然滴入脖颈里,凉丝丝的!他情不自禁的有点浑身颤抖起来!
胡石在上面等得不耐烦了,以手势催促着,旁边出现了师父寒铜!
华歌不敢磨磳了,连忙抓住绳子,为了确保安全,他把绳子缠在腰上,还打了几个结,现在又没有保险扣,只能有什么算什么。
他手扶着石栏,往前探了探脑袋,只见广阔的天坑,尽收眼底。
雨,依旧下个不停,天坑下的那座白石桥,已经沉没入水,波影中荡漾可见。整个坑底平台都浸泡在水中,昔日乱石穿空,雪浪拍崖的碧潭,早已变成沧湖,只是偶尔露出几块廋骨嶙峋的岩石。
现在祈祷有用吗?不论是菩萨保佑,还是上帝保佑,那就多念几遍吧!
华歌把心一横,做了几个深呼吸,双手抓着绳索攀爬起来……
刚才,看师兄爬得那么轻松简单,一会儿工夫就爬上去了,可是轮到他自己来爬时,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从上而下,细密的雨水,滴落在脸上和眼睛里,视线有点模糊。
双手把绳索抓握得紧紧的,感觉还是很有劲的,可是腿下却不听使唤。因为,悬壁非常湿滑,稍不小心就踩溜踩空,整个人就像蹩脚的人体旗帜,悬在空中晃悠晃悠地,还会撞到坚硬的崖石上,疼痛难忍,很容易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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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华歌强忍着,没有惊叫出来。
虽然不善于攀岩,但是并不是孬种。只不过,以前没有经过正规训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