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炎厌,已经有种肠子都要悔青的感觉,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蔓延开去,试图能慢慢蚕食。
只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越是如此,反而被凌朗的魂识地更快的给吸收掉,就像自己就是这片空间的肥料一样。他有种错觉,如果自己被全部吞噬掉,有可能只会为这一片空旷的领域,添上点什么。
进退之间,炎厌不知该如何抉择,稍稍片刻,还是决定把自己的魂体全部收回,凝聚成一团,然后想看看能不能走出去。但才发觉,自己处于对方茫茫无边的魂识中间,已经不知道那里才是出口,并且自己周围像是都有股强大的拉扯之力,让他感觉迟钝,动作迟缓,完全无所适从。
再说那李玄亮的魔身,攻入了凌朗魂山的内部,又挥舞起刀剑环斗,劈砍砸刺,要把真个息魂山挖空。开始时,魂山还被其弄得泥沙俱下,碎块也是一片片地飞落,但越到后来,越是觉得进程艰难,那魂山竟然变得越来越坚实了。
凌朗坚定心神,忍住被两个对手内外相攻,所带来的魂念震荡,口中轻喝一声:“叠山”,刚才自若山没能镇压住对方,干脆把就把它召来,两座魂山叠到一块,以加强魂山的禁锢力和魂能重量。
李玄亮直捣黄龙的这一招,让凌朗的很多手段都用不上。魂山的自我修复,跟不上被李玄亮全力挖空的速度,但也只能等着把那炎厌大鬼王慢慢吸纳掉,再用魂莲上的魂能复甦特性,去修补魂山,而暂时,也只能和对方两人这样耗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玄亮就发觉魂山自我修复的迹象,越来越明显,而且那些落下的泥土碎块,竟然慢慢变成了泥浆模样,落在他的身上,粘住了他的脚,让他施展不便,甚至让他寸步难行。李玄亮暗暗心惊,怎么那炎厌还没得手么?
李玄亮一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一边分出部分心思,展开灵眼,穿透魂山,要去看外面到底怎么的个情景状况。
此时的凌朗已经把那炎厌大鬼王,反噬得接近过半,那炎厌已经紧紧缩成一小团,他终于开始慌了,连忙出声哀告道:“这位大仙,能不能放过炎厌一马,往后,炎厌愿侍奉在您的左右,鞍前马后,言出必从。”
收了他吗?多一瓣“鬼王莲”,和吞噬他,同样能增加自己的修为,其实也未尝不可。但是想到对方曾经“指使”那“五叔公”,屡次加害于自己的家人,凌朗又顿时放下了这个打算,这种人性情不但邪恶,而且更是反常,很有可能,一不留神,就会反过来咬自己一口。
凌朗当下也不理他,看其已经是瓮中捉鳖,就花更多的心神,放在了那李玄亮身上。
凌朗的魂身已经重新变回了玉质之色,连那魂莲都已经有其中四品,恢复了原样,白中带粉,粉中泛红,朵朵晶莹无暇。
凌朗低声轻道:“莲散”,那些再次能回归掌控的莲瓣,开始从莲台上一片片散落,虽然没有全盛时期那样,满天飞舞,也是落英纷纷,每一朵莲瓣都带着淡淡的光霞,附于魂山,尔后渗入进去。
凌朗现在的魂属,金木水火土五行俱有,那魂莲旋转的时候,又分阴阳二气,俨然成了一个小世界一样,有着自己的自然法则,所以已能自我循环生长。
李玄亮见此,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想着要先离开魂山,再谋后续。却发现前路难行,后路已断。大行其道,已经被分出心神来的凌朗,念起那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把魂山凝固成金刚琉璃般,一切隔断。
李玄亮大为心急,连忙急声呼喊:“白瞳”。
魔身双面,其中那个女像,一直微闭着双眼,此时听到李玄亮召唤,她才兀地睁大眼睛,尖声叫道:“开鬼门。”
话音一落,魂山的内部,有无数的鬼嚎哭声响起,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凭空显现出来,比灯笼还大得多了的眼眶里,像是两个绿色的深潭漩涡,旋转着,望之就让人魂迷目眩,它的一张大嘴,张合间,汩汩冒出阵阵绿烟,还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李玄亮的魔身闪身进了那张大嘴,欲凭着这个鬼头,直接通向异域,逃离魂山的禁锢束缚。
凌朗双目精光一闪,疾声而出:“无上太乙度厄天尊,法身显。”
看到对方再次行使鬼道,凌朗把当初从龙天的天师令牌观想而来的天尊法相,以魂念感应,显现出来。
只见此那天尊法相,高有三丈,头戴冕旒,身着霞衣,妙道真身,紫金脸面。他端坐于九色莲花宝座上,身下一九头青狮口吐焰,簇拥着宝座。头上又环绕有九色神光,放射出万丈光芒。更有众多仙真、力士、金刚、神王、金童、玉女侍卫身旁。随着凌朗的魂境增长,当初的虚影,已经清晰许多。
鬼头来自天外之异域,但是天尊手持琼瓶杨柳,里面装着天地初生时候的一点净水,如圣光撒落,穿过魂山,洒在那鬼头上,顿时如熔金烁铁,发出“滋滋”声,并冒出大量的白色浓烟。
那鬼头大概是疼得厉害,只顾着张开大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倒是那魔身女相,同样被那沾染了些琼瓶净水,就是遇上最为害怕的克星,双手掩面,发出凄厉的哀嚎。
李玄亮看到那鬼门上同样有净水滴落,已经将行关闭,又同样感受到魔身白瞳的痛苦,他厉声大喝:“凌家子,我是李家的天之骄子,你如果敢杀我?我李家是不会放过你们一家的。”
“放过你,你们李家从此就会不找我们的麻烦了吗?”凌朗淡淡回答道。
李玄亮恨得咬牙切齿,实在是想不到如此布置,还是败于此人手中,他没有马上回答,但又抵不过那白瞳的鬼体,似乎是被泡在了硝酸中的要消融的苦痛,才狠声说道:“可以,我保证。”
凌朗冷热回道:“你迟疑了,你的心中分明依然有所不甘。封山。”凌朗知道死仇已经结下了,放过他,无异是纵虎归山。所以不为所动,此时,十品莲台都已经恢复原样,准备不惜念动那佛祖六字真言,悍然就要下绝手。
“不,太宗救我。”李玄亮看到凌朗如此狠辣,仰头大呼,当初他由李家太宗皇帝的魂身亲自开启,上面有一丝魂念所牵,他隐有所觉,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底牌。上次被李明义夺取肉身,都没有去沟通,此时频临绝境,终于将之使出。
冥冥中,或许是那太宗皇帝已经把李玄亮视为李家的麒麟儿,也不知道隔着多少界域,一个威严宏大的声音传来,“尔敢。”然后又是一个百丈金色大手拍来,无视空间距离,仿佛能毁天灭地。
关公马上显身而出,冷哼一声,“小的打不过,就惹出大的来了?”说完,他的本命法宝,参天古木,冲天而起,立地擎天,瞬时挡在了那个大手的前面。
“轰”的一声巨响,金色大手击打在那古木之上,大手消散,古木剧烈震动,还发出了阵阵的冲击波,这一次,连天道规则都无法完全掩盖,直向周围席卷,顿时真个银岩山的花草树木像被狂风暴雨吹袭,许多被连根拔起,山石碎落,尘土飞扬,继而整个小山城,都像发生了地震一般。六境大能未尽全力,不过甫一交手,竟恐怖如斯。
那威严之声,见一击无功,怒喝道:“你别自持身份,我李家可不见得就怕了你。”
关公却是淡定得很,“喔,那不妨再试试。”
“哼……”,终究是有那众神之约在,对方并不敢贸然承受这个打破规矩的牵扯因果,并没有再次出手,更没有亲身降临,冷哼一声,随后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