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怪就怪你师父,谁让他说不清就走了?”
谢博宇仰头看着满天星河,徒增悲凉。漫天星斗之下竟无自己的容身之地。
就像当初他知道了自己是先皇后的儿子,刚出生就与娴太妃的孩子交换了。娴太妃的孩子不知道是被娴太妃自己。还是被太后娘娘害死了,总归都是渤海王家的人做的。
而他既不是鹿,也不是马,注定只能成为鹿不鹿、马不马的东西。所幸的是他知道自己姓什么,只要姓是一样的,那他就做谢家人,为父皇排忧解难,为皇兄守住大魏江山。
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大概是从他知道高尔昭欣慕自己、皇兄误以为自己也喜欢高尔昭的时候开始。
他发现了即使皇兄不知道自己是先皇后的孩子,还是要把高尔昭抢过去,他就渐渐发现他喜欢什么、皇兄都要抢过去。就算他名正言顺地让给皇兄,皇兄也不稀罕,非得从他手里面抢过去,皇兄才肯罢休。
所以他故意将刻了自己名讳的玉佩留在梅家二小姐梅栎宁那里,设计皇兄对梅栎宁起了心思,再让自己看中的梅栎清避开选秀的锋芒。
前半部分都很顺利,直到两年前的千鹤宴上他忍不住相思之情,和梅栎清坦白了一部分,被梅八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告诉了谢博翰,谢博翰就开始对梅栎清起了心思。
对,就是两年前的千鹤宴…他当初怎么就没忍住呢?
谢博宇将手臂搁在自己的双眼上,无声地哭泣着。
紫儿知道谢博宇是想念梅栎清了,她不忍心打断谢博宇,说让他振作精神之类的话,那样对谢博宇来说太过残忍了。
呵呵,她还可怜谢博宇,身处漩涡之中的他们谁人不可怜?
紫儿不像谢博宇,她不敢任自己想下去,生怕自己想多了会走火入魔。
“谢博宇你就没想过栎清她没有下落,说明她还活着?”紫儿尽量找些能说的话说:“当初那个所谓的‘国师’至今没找到人,这里面会不会有蹊跷?”
谢博宇不是没想过紫儿说的话,可是他又该往哪里去找?他又该往哪里去寻?他已经找遍了大魏大大小小的道观,可都没找到那个所谓的“国师”,连梅栎清的一根头发丝也没找到。
梅栎清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谢博宇不得不往梅栎清已经被那团黑火化成灰的方向去想。
“谢博宇我想过了,你说栎清她是不是被南疆的人带走了?”紫儿的直觉异常的准确:“虽说没有证据,可普天之下能从大魏皇宫里面带走栎清、又能把师父…能做到的,只有南疆那个老妖婆。”
“南疆?”说到南疆谢博宇立马就酒醒了:“对啊,说起道士,咱们只往大魏的道观里面转悠,我怎么没想到…咱们赶快收拾收拾,去南疆那边找!”
“别做梦了!为兄不会让你去的。”躲在大石头的大树上的人跳下来和谢博宇说道:“现在大魏是个什么情况?南疆是个什么情况?南疆那边还没有派出精锐的鬼卫队,仅仅用了蛊毒大魏就饿殍遍野,尸横遍地。你要去了南疆,就别打算活着回来!”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被谢博宇捉到送给谢博翰的“逆贼”秦王谢博智。
“皇…大哥,我不能不去南疆。南疆我已经去过一次了,不会有事儿的。”谢博宇劝解自己的大哥谢博智道。
“阿茂,你真的打算去吗?”谢博智也想起在晋王府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淡雅如梅的女子,也曾看见自己为了做戏误将袖箭射入她贴身丫鬟的心门、她悲痛欲绝渐渐倒下的样子:“如今咱们的事情你也不管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谢博宇喜欢梅栎清,或许是因为他们骨子里面一样善良。
虽然平常有足够的能力去应付周遭的事情,就像谢博宇之前那样做着“富贵闲王”,但遇到谢博翰那样心怀鬼胎又诡计多端的人,谢博宇和梅栎清这样的人只能为他们的一再退让付出代价。
当初谢博宇在西北大营做得多么出色,鲜卑都派人攻下来了,可为了梅栎清这一个女人…不管梅栎清有没有活着,他不能再容忍梅栎清祸害谢博宇了。
不管谢博宇与梅栎清两个人多么相爱,但是两份过分的善良缠绕在一起,只能缠死在一根藤上的两个人。
不论如何,梅栎清是因为谢博翰出的事情,冷月观虽然明面上退了下来,但还是站在谢博宇这一边。等谢博翰和南疆那个老妖婆缠斗到两败俱伤的时候,谢博宇正好能渔翁得利。
“这不是你能多嘴的事情!”紫儿维护谢博宇道:“栎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以为谢博宇这样就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吗?你也不是看不到谢博宇为了栎清…”
“总比看他为梅栎清而死好吧?阿茂已经够对得起梅栎清了!”谢博智恨铁不成钢,他千想万想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江山,还有不死不休的劲头。
紫儿无言以对,冲谢博宇和谢博智两个人挥挥手道:“你们两个人商量着办吧,大不了我自己去寻栎清。”
等紫儿走后,谢博宇好像又恢复了晋王的派头:“大哥,紫儿说得对,我去找卿卿的事儿你不能插嘴。大魏的江山我会夺回来的,卿卿我也会找回来的。我不会再对谢博翰心慈手软了。”
谢博宇说完也离开了,留下谢博智一个人暗自神伤。
他这个弟弟哟,是不是在渤海王家那边养傻了?张先生到底是怎么教他的?只会陷在温柔乡里面爬不起来,大好的机会递到谢博宇手里面也不知道珍惜。
罢了罢了,他还是着手准备开下一家醉鬼楼分店的事儿。还别说,那个梅栎清跟霉神转世一样,脑袋里面都是些什么花花肠子,想出来的招都好用,醉鬼楼开得可比当初他开得醉仙楼要好。
“鬼”就比“仙”够劲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