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公主殿下您要这么做?莘娜唯一能想到的是你让三妹妹与莘娜平起平坐,后面才可以用三妹妹压制莘娜。”
梅栎清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睛望向汝南公主谢锦添,谢锦添忽然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栎清你这么说是以下犯上,对公主不敬了。”梅仲梁的脸色也垮了下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栎清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公主殿下是‘君’,栎清你是‘臣’,君臣之别母亲应该教过你,‘北莫’莫如是先生也应该教过你。这些年你的都读到了哪里去了?嗯?”
“那就要看二叔以哪边论君臣了。如果以大魏论,梅栎清是汝南公主的‘臣’,如果以南疆论,周莘娜与周锦添谁是君,谁是臣还不一定呢!”梅栎清说话越来越咄咄逼人。
梅栎清真正的目的在这儿。
她与汝南公主谢锦添未来谁在大魏主南疆的事,总得有个说法。
谢锦添企图以肃云伯府世子来牵制她,她偏偏要认自己是‘周莘娜’,偏偏逼着汝南公主谢锦添承认她要以哪边的关系与自己论资排辈。
谢锦添身上有周家的血无疑,可依南疆圣泉水的功效看,拈花教教主周阿琳可以依靠圣泉水永葆青春,长生不老。而谢锦添虽比同龄人看得年轻,脸上依然留下了一些岁月的痕迹。
这就说明谢锦添的血脉不一定比自己醇厚。
如果要以天子谢家与每一代出一个“梅家女”的梅家相比,哪个对周阿琳更有用显而易见。
南疆攻下了大魏,谢家就是第一个要清算的,谢锦添也毫不例外。
在外面她们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分得清楚。可关起门来,谁比谁更高贵,谁比谁更有用还不一定呢。
谅谢锦添也不敢往外说!
“栎清你!”梅仲梁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锋芒毕露的梅栎清,偏偏梅栎清所说他们一时捉不到痛脚。
“我的好二叔,那个任你们欺辱的梅家大小姐‘梅栎清’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梅栎清宣告完以后,又带上了面具。
梅仲梁向旁边走去,打算拿起侍卫的利刃与梅栎清斩杀在地。汝南公主谢锦添大喊一声:“阿寿,够了!梅家大小姐说得对,咱们在这里不需要拘那些君臣之间的繁礼。
可梅家大小姐你要记住,你与世子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明面上你与世子是夫妻,本宫是你的婆母,你在外人面前还得守礼!私下里面你可以对本宫不敬,但也只是在‘私下里’而已!”
谢锦添出奇地对梅栎清的不敬隐忍了下来,这倒让梅栎清觉得有些新奇。
“今天就到这儿吧,本来是来商量你出嫁的事情,看你不打算承认自己是梅家大小姐,那么本宫也不操这份心了,你愿意在哪儿出嫁就在哪儿出嫁。”谢锦添说完起身离去,梅仲梁瞪了梅栎清一眼,紧接着追了上去。
“哎,谢锦添果然老奸巨猾,这样激她,她也没露出破绽。最重要的‘君臣’,被她以一句繁礼带过去了,可是她终究绕不过去。”梅栎清心中如此想道。
右护法一直站在梅栎清身边,私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右护法问梅栎清道:“莘娜小姐,你何必这样苦苦相逼呢?教主是向着你这边的,只要你…”
“你想错了,我恰恰是不重要的那一个。”梅栎清给右护法解释起来:“南疆在大魏的人马、物资都掌握在汝南公主手里面,我仅仅只有教主的支持,在大魏是站不住脚的。”
“站不住脚汝南公主她又能对您怎么样?她不敢对您做什么的。”右护法的态度恭敬了很多。
梅栎清向右护法投来一个可怜的眼神:“站不住脚又能怎么样?右护法肯定没有尝过被人觊觎的滋味吧。”
“嗯,我一向长得粗壮,南疆的男人们都不敢多看我一眼。”右护法略带自豪地说道:“都是我看男人们!”
“噗!”梅栎清没有端着名门淑女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右护法,右护法你真…真…厉害!”
“那当然,我身强体壮,那些男人们都说我‘功夫’好!”右护法抬高了下巴,惹得梅栎清捂着肚子笑到瘫倒在地上。
“嗯,右护法的身手我见过,的确好。”梅栎清几乎要笑岔气了。
“不是,不是莘娜小姐说的功夫,是那种‘功夫’啦。”右护法以为梅栎清不懂,隐晦地提醒梅栎清道。
“右护法,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再说了。”梅栎清眼泪水都笑了出来:“看来你的确是没有被觊觎过,所以你不明白我的处境。”
“处境?莘娜小姐的处境还不好吗?因为血脉得了教主看重,莘娜小姐还那么聪明,学什么有什么。您现在学会了南疆的蛊术,听说您还会医术,这是多少人想也想不来的。”右护法一一数道。
梅栎清没想到右护法是这么看她的,对右护法的戒心少了一些:“右护法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这么多东西?
在大魏女子嫁个如意郎君就行了,在南疆女子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活得更是逍遥自在…谁不想逍遥自在地过一生呢?”
“难道莘娜小姐你不想建功立业吗?不想在教主攻下大魏之日,在朝堂里面获得一席之地吗?”右护法问道。
“不…”梅栎清发觉第二个“想”字迟迟说不出口。
右护法见梅栎清没有否认,那就是默认了:“莘娜小姐你还不是这么认为的?多学些东西,到以后自有用处。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想学些东西也学不会呢。”
梅栎清没有立马回答右护法的话,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右护法的话提醒了她,难道她除了报仇以外,也想像大魏的男子一样建功立业吗?也想获得独属于自己的,不是因为夫君的缘故而获得的封号吗?
右护法见梅栎清自顾自地在想事情,也不再打扰梅栎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