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梅大公子还没有资格代替卿卿说出这些话,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想什么、做什么,梅大公子好像也没有置喙之处吧?”
谢博宇这句话不光说给梅栎泽听,也说给梅家三房的人。
而梅栎清也听到了谢博宇的话,她的手指在被子下面动了动,也没有人发现梅栎清的异样。
“表哥!”夏研娇嗔道:“梅姐姐我已经看过了,咱们就先回去吧,正好母亲想要见你。”
夏研怕谢博宇和梅家三房的人闹得太僵,以后很难挽回。
谢博宇也拱手说道:“希望各位也能理解本王的心情。研研,咱们走吧。”
夏研和梅家三房的人道别,临走时多瞧了一眼梅栎泽被谢博宇打青的地方,满眼都是心疼。梅栎泽也对夏研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让夏研不要担心自己。
待几人走后,窦氏先是把两兄弟拉到一旁仔细看看,除了面上有些轻伤,也没有伤到大碍。拿出双手来瞧,手上脏了些,也没伤筋动骨。窦氏才松了口气。
窦氏把小儿子支开,单独拉着大儿子问道:“阿弥,你最近藏着的那条帕子是康平郡主的吧?快些老实交代。”
梅栎泽没想到窦氏会问这个,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说是的话就损了夏研的清誉,说不是的话他也找不到其他借口来填补,便支支吾吾道:“母亲,这…”
“快和母亲说实话,母亲才能想法子…”窦氏知道梅栎泽上为难了,特地嘱咐道:“咱们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家。你父亲和我当初也是…”
梅栎泽的耳根通红,只点点头,没有说其他的话。
窦氏笑开了颜,她对夏研极为满意,也帮着梅栎泽疏解心思:
“母亲知道阿弥不是那种不自重的孩子,你和郡主…多半是托了卿卿的福吧。母亲一早就听说康平郡主和卿卿关系极好,能与卿卿走得近的女子,一般人品性情也是极好的。
阿弥之前顾着身子骨不好的阿孚,考学也比常人晚了几年。好在老天保佑,你今年得了个会元,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母亲先去探探护国公府的口风,如果护国公府那边有意思,等着你下次金榜题名,母亲定会和你父亲一道,去护国公府提亲。”
梅栎泽眼睛亮了起来,他没想到窦氏那么开明:“母亲,母亲这…父亲那边能同意吗?”
窦氏对梅栎泽眨眨眼:“那就看母亲的了。”
窦氏也不是那喜欢夸下海口的人,她有把握能说服梅栎泽答应这桩亲事。至于老夫人那边,有个郡主做孙媳妇儿,估计会乐得合不拢嘴吧?
窦氏在心中不屑道。
这次晋王府的事情,她知道周氏去了晋王府,可到现在,老夫人也没有给个交代出来。她本以为上次卿卿骊山坠崖的事情已经是底线了,老夫人还是如此冥顽不灵,也不知道她在护着些什么。
有什么东西,能比卿卿的命还重要?
就像晋王爷所说,他们没有资格代替卿卿做决定,卿卿是个活生生的人,卿卿想什么、做什么有卿卿的主意。
她不明白,卿卿为什么明知道是个火坑还往里面跳,看老夫人那样,也没有给卿卿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吧?卿卿为什么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
卿卿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叫他们这些人怎么办呢?
窦氏叹了口气,强行止住了自己的怨念。
梅家三房看过梅栎清以后,去了梅老夫人的梧桐院里面与老夫人一起吃晚膳。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堵得慌。
梅老夫人就算再能忍,也无法对这样的情况无动于衷:“你们是不是对老身有什么意见啊?有什么话趁早说出来,别一个个丧着块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老身死了呢!没准儿你们心中最希望如此呢!”
梅老夫人重重地拍了下饭桌,一桌子人气也不敢吭。最后只有梅仲樟出来打圆场:“母亲,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谁想咒自己母亲死呢?实在是…看着卿卿那样躺着,着实是心里不好受…”
“卿卿昏睡不醒,老身也心里难受。都把焦先生请来坐镇了,要什么东西老身就给什么,从来没有克扣。你们还想老身如何?”梅老夫人气得都咳嗽了起来。
梅栎灵从嘴巴溜出来道:“都怪大伯母…”
“哟,原来病根儿在这里呢。”梅老夫人把气顺过来以后说道:
“周氏老身已经把她关了禁闭,身边的人手也撤换掉。不是老身不想严厉地罚她,而是家丑不可外扬。
对外面咱们怎么说?说周氏勾结叛党,差点儿把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给劫走?卿卿和阿矜的名声好要不要来?咱们梅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别忘了,卿卿明年就要出嫁了!你们两个小的也还没定亲,在这个节骨眼上,梅家不能传出不好的名声来!”
梅仲樟与周氏明白这个道理,可心中还是觉得梅老夫人一碗水没端平。
大家大户私下里处置人的手段多了去了,既能留住名声,也能让人受到惩戒,甚至让人无声无息地消失的法子也有,为什么母亲偏偏不肯下狠手。
梅仲樟想起来小时候自己祖母、也就是大周氏还在的时候,梅家里面就有些让人看不清的地方。
以前还以为是那几只金蟾引了人去作怪,现在从母亲对小周氏近乎无底线纵容的态度来看,梅家与周家之间还有更多的名堂。
连自家亲骨肉都差点儿被人家吞了,母亲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对那些人动手,梅府还要乱到什么时候?
梅仲樟越想越不甘心。
梅老夫人也看出来自己小儿子心中的怨气:“阿寿啊,母亲心里面有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有条线摆在那里呢。卿卿有焦先生护佑,必定会安然无恙。有时间多来看看卿卿吧,卿卿很快就要出府了。”
“卿卿要到哪里去?”梅仲樟没有听明白。
“焦先生要带卿卿去治病。”梅老夫人眼神放空,摸不透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