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话锋一转,突然问起了秋狝,打量着姜暮昭。
“尚未,如今宫中多事,外又有漠南牵扯其中,父皇言解决完三皇姐一事再谈秋狝,各国使臣也被迫在皇城中逗留。”
姜暮昭挑眉,诧异于晏寒的言谈跨度这么大,稍后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对,她好像一直如此,我行我素。
“知道了,你派人盯紧冷宫和邢狱,宸花宫一事有些棘手,还有些细节需要确认。”
晏寒点头,轻抿一口茶水,叮嘱了一句。
“你是怀疑菱贵妃的事情跟漠南有牵扯?”
“说不准,但皇宫里必有青南公主的内应,你还是小心应付着为好。”
姜暮昭看着晏寒再次摇头,这月余以来,自打他认识她,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没有把握,一个晚上就否认了两次。
“好。”
忽地,他就不想再问什么了,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应下声来,转身欲回桌前。
也就是这一转身,晏寒眼中荧芒流转,视线锁定了姜暮昭的背影。
无数的画面从她眼前快速闪烁。
她确信姜暮昭对宸花宫一事不知情,但不代表他不会由此因得果。
若菱贵妃之事牵扯皇后,皇后对未出世的皇嗣动手,必是为了姜暮昭铺路,那此因之后得到的果,一定跟他有关,也自然能在他身上看到。
须臾之间,姜暮昭身上已发生的因果在晏寒的眼前过了个遍,但与宸花宫相关的画面,却仍旧没有丝毫片段。
姜暮昭坐回桌前,抬头就看到晏寒盯着他皱眉发呆。
“怎么了?”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今日便到这儿吧。”
晏寒起身,一呼一吸间,又变回了往日冷漠淡然的模样。
姜暮昭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允了她回房休息。
穿过卫王府的回廊,晏寒的面色始终不太好看。
因果瞳在姜暮昭那儿什么相关画面都看不到,他和权力是皇后唯一的动机,若皇后犯下此案却跟她的独子无关,一点儿痕迹都没有,说不过去。
只能说明,不只是他,包括皇后,都跟这次的事情没有关系。
膳食局和宸花宫的宫人都被排除,现在唯一有苗头的凤鸣宫也摘除在外,仅剩的线索,只有孙霄提到的那阵诡异妖风了。
风无形,孙霄身上一丝妖气都没有沾染,她捕捉不到任何信息,当真是无从查起。
回了房间,晏寒闷闷不乐,四皇子那边还没有消息,人有没有醒都不知道,这咒术拖的时间越长,菱贵妃腹中胎儿就越危险。
观皇帝的态度,贵妃本身远不及皇嗣重要,他下达的命令也是保住皇嗣,而非贵妃本人。
深深地叹了口气,晏寒望着跳动的烛火,后悔不已。
啊!她当初怎么就那么不好学呢!再不济把咒术籍册揣兜兜里带出来,有备无患也好啊!
现在得了,被这么低劣的手段闹得手忙脚乱,要是被师父知道,肯定又要嫌她给昆清山丢脸了。
无力地趴在桌上,晏寒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里。
正颓然之际,一块儿粉白的晶石掉落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瞥过脑袋看了一眼,晏寒将晶石捡起来拿在手上,晶石透明,在烛火的映射下好似发出灼灼光芒。
是微生银的联络石。
晏寒捏着联络石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些感慨。
当初那捉妖师死乞白赖要她留下这石头,说她一定会需要的,那个时候她没放在心上,也不知做何心态真的留了下来。
没想到现在,或许还真的能派上用场。
命运果真是个奇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