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
顾明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要不是慕泽煜扶着她都要摔倒了。
纪如璟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松了又紧，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如果是状况好的情况是如何的？”
“人体大脑构造是最复杂的，伤者现在昏迷不醒我们也没有办法做准确的判断，最好的情况是三天内醒来慢慢修养，差一点的是大脑受损影响智力什么的，植物人是最差的情况。”医生上了年纪，资历颇深，将方方面面的问题都给他们说清楚了就离开了。
护士推着插着管子戴着氧气罩的苏亚出来，纪如璟走过去，谢绝了护士的好意，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苏亚眼底情绪浮浮沉沉。
顾明烟原本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深怕苏亚万一醒不过来或者智力受损，那她大概真的要良心过意不去了。
她被男人搂着，目光怔然的看着纪如璟挺拔颀长的背影。
看着他挥手示意护士离开，亲自推着苏亚往VIP病房走去，忍不住在想，纪如璟这种骄傲的男人，这些年来所有的刻骨铭心都给了楚安颜，她又死了，彻底成了心里的白月光，应该不会再对哪个女人动心了。
之所以打着撮合他跟苏亚在一起，除了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外，更重要的是她知道纪如璟对他有着诉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女人在这方面往往要敏.感很多。
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她忽然觉得，他或许对苏亚动了心思也说不定。
感情的事情从来没有道理可言，上一秒还厌恶的人，兴许换了个场景就有了感觉。
顾明烟伸手扯了扯慕泽煜的衣袖，神情淡淡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老公，我们还是不要跟过去了。”
“嗯？”慕泽煜低眸瞧了她一眼，握着她冰凉的手，“车祸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最近出行我让保镖跟着你。”
顾明烟沉默着点了点头，“好！”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意外，而且苏亚车祸的事情摆明了是有问题，她说不害怕是假的，没有人能够无惧生死，尤其是死的不明不白。
重症监护病房外面，顾明烟一直靠在男人的身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苏亚了无声息的躺在病床上，双眸紧紧闭着，眉目迭丽，几乎没有呼吸的样子，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痛苦和折磨。
她想到了妞妞，那么可爱天真的孩子，要是知道妈妈以后醒不过来了，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慕泽煜眸色闪过异样，“担心苏亚会成为植物人吗？”
顾明烟揉了揉手臂，喃喃出声：“我在想生命真的很无常，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的，好端端的人突然身体就生了病，深信不疑的人突然背叛了你，多年的友情突然就破裂了，刚才还觉得幸福的生活突然发现处处充满了谎言跟欺骗。”
慕泽煜眼底的温度逐渐贬低，修长的手指抵在额前，眉目间有隐忍的痛楚，嗓音却是淡雅温和的：“医生也说了最坏的情况才是植物人，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悲观了，兴许苏亚明天就醒过来了。”
“你说的那种情况在医学上被称为奇迹，医学奇迹之所以是奇迹，是因为大多情况都是往最坏发展的。”顾明烟双手掩面，声音闷闷的传出，“我也不想往最坏的方面想，可是现实却不能不这样想。”
慕泽煜想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安慰，头突然像是被一根尖锐的针刺入，疼得他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就连近在眼前的她也变得模糊。
庆幸的是，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几分钟，而女人一直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侧男人的异样。
“谈谈，有些事情我想问你。”纪如璟面色沉沉的站在他们的面前，脸上全无半点温煦。
慕泽煜摸了摸顾明烟的脑袋，“乖乖在这里等我，一会就回来。”
顾明烟原本要起身的动作一顿，知道他是不想她掺和进去这些事情里，点了点头，“如果有什么问题不要隐瞒我，不然我会担心的。”
无人的角落里，慕泽煜将韩一刚刚拿来的监控给纪如璟看，“从监控视频上的情形来看，那辆比亚迪是冲着苏亚的，无论是车速，还有时候逃窜的方向路线，足以说明是受过特训的。然后，我综合了下明烟所说的话，对方摆明了是想先利用苏亚担心孩子关心则乱的心理放松警惕，再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击必中。种种迹象都表明，对方摆明了就是想要苏亚的命，没有车祸也会有其他，会是什么人的手段相信你心里比我清楚。”
纪如璟接过平板，仔细的看了视频好几次，车速达到了最快，而车内的人反侦察意识挺强，不仅带着鸭舌帽，还戴着超大的目镜，丝毫判断不出来对方是男是女。
像是知道他们会查监控似的，在撞到苏亚飞也似的驾车离去时，还冲着监控的方向做了个鄙视的动作。
这让纪如璟的下颌绷的紧紧的，整个人带着某种蓄势待发的气势。
慕泽煜拍了拍的肩膀，“你先冷静点，我猜测对方要么是森手下的人想要报复，要么就是你曾经无意得罪过的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妞妞，小孩子没有警惕心很容易上当受骗，要是对方拿妞妞威胁你的话，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出事。”
不管纪如璟最后跟苏亚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妞妞怎么说也是他们慕家的种，也是要叫他一声叔叔的，慕泽煜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我想拜托你们帮我照顾下妞妞，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处理，一定会给苏亚一个交代的。”纪如璟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冷的像是寒冰。
慕泽煜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明烟因为亲眼目睹苏亚车祸的事情，勾起了心中很多不好的怀疑，她对妞妞一向喜欢，有妞妞在也能分散不少的注意力。”
“那就麻烦你们了。”纪如璟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阿煜，谢谢你！”
慕泽煜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兄弟之间客气什么，你要是这么跟我客气的话，孩子你自己照顾，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养别人的女儿。”
纪如璟冷沉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浅淡的几乎不存在的笑意，不轻不重的拳头垂在他的胸口，两人之间弥漫着的那些看不见的裂痕跟硝烟似乎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