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越来越近了,怎么办!?”芊泽发现他们不怕箭射,忧心似焚。云翘也急,却大义凛然的说:“死就死,我们上了战场还会怕死不成!?”
她站起来,高呼:“放下弩,拿起们的武器!!准备战!!”
“战!!”
她身后的人亦是不惧怕。
人声骤然鼎沸,撼的大地阵阵轻摇,而芊泽面前那支庞大的成熵军,已迎面袭来。那随之而来的血腥气直冲人嗓眼,呛得人眼鼻涩疼。芊泽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皮革刀鞘,一双柔荑微颤的按在其上。
这匕首亦是明夏所送,临战时他和她说:
“好好保护自己。”
他两次都送了刀,一大一小,却都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芊泽,怕么?”身后的夕岄跳上马,在临冲锋之前问了一声芊泽。芊泽一愣,抬起眼来竟看着夕岄。她望了望自己手上的匕首,迟疑了一刻。说不怕那是假的,但她并不惧怕死亡,而是怕那血雨腥风,怕身旁的人一个个战死,离去。
然而,她却一紧手,把刀匕搁在自己胸前。
“不怕。”
她坚强的摇了摇脑袋。
“好!!”
夕岄释然一笑,把她拉上马背。
“放心,我会保护好的。”夕岄笃定说到,回眸一顾,正瞧见云翘走来,她说到:“不要看不起我们女人,我们不会比男人懦弱,是祁胤人,都不会怕死!!”
夕岄在一旁听罢,大获鼓舞,朗朗轻笑:“对,祁胤人不怕死!”
“冲啊!!”
人潮前涌,倾泻而上,迎接那些面目狰狞的成熵人。而半边成熵军一走,那盾墙便是无用,祁明夏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一场热血的战争,到了最后不过是拼死的厮杀。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就一定会战到最后一刻。
盾牌被收起,十万祁胤左翼大军也追击上去,红潮与黑潮融一起,互相吞噬。
战局已被面打开。
祁澈带着芊泽,在马背上游刃有余的刺杀敌军。鲜血飞溅,怒吼连天,人倒了一个又一个,将士们却踩在他们的血肉上,继续嘶吼战斗。不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刀斧从侧旁投来。夕岄黑眸一瞠,抱着芊泽飞身下马,尔后他又拔起那地上的刀斧,直直向那投斧的成熵人掷去。那人呜呼一声,应声倒地。
“芊泽自己要小心!”
人太多了,夕岄已无暇顾及芊泽周。他话刚说完,手臂又一扬,挡住了一凌空劈下的长剑。那使剑之人乃是将军旅中的一直猛将,夕岄和他过起招来,竟在不知不觉中把芊泽弄丢了。
而芊泽只是听见了夕岄的一声嘱咐后,便在交错的人影里,丢了他的身影。她仓惶的杵在原地,手里紧紧的攥着那把锋刃的匕首。
“喝啊!!”
红毛的成熵人再一劈战斧,有名黑甲战士的头颅被生生切断。鲜血迸发出来直射芊泽娇弱的面颊。
血腥迎面扑来,芊泽一瞠清眸,而那成熵人又已融入另一番争斗中。
而芊泽眸光里,还染着那祁胤将士的鲜血。她杵在原地,抖
的愈发厉害,她试图紧紧的攥住手上仅有的刀匕,却感觉四肢冰凉彻骨。
随着战斗的进行,黑甲战士越来越少,他们终是敌不过成熵人多势众。
芊泽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其中不乏有她熟悉之人。曾经她为他们换药治病,为他们打理衣食,而他们见着她时,憨厚的脸庞上则会报以最灿烂的微笑。但如今,那些熟悉的面孔都被殷红所淹没,在厮杀搏斗中支离破碎。
她踉跄的走了几步,竟一个趔趄倒了下来。她双手撑在地上,匕首已落的离她有一尺之远。她望着那哐当掷地的匕首,突然觉得极度的无助。她什么都不会,她不过一介孱弱女子,待在这战场上什么也做不了。
潸然泪下,她绣拳攥紧,扣入那泥土之中。
蓦地,她朦胧的眼皮下忽然出现一双血红的长靴。厚重的呼吸声从上方传来,她倐地抬头,正迎上一成熵人猩红的眼。他长的极其高大,正龇牙咧嘴的冲着芊泽笑,而他笑时,手上的长矛正缓缓抬起。
芊泽瞳孔一缩,她知道自己将要被他杀死了,而她却吓的一动不敢动。
“呵哈哈……”那人杀红了眼,看见一娇弱女子亦不放过。他长矛一挥,正欲刺向芊泽,却在下一刻双目一瞠,僵在原地。
芊泽眸光一睁,眼见那人赫然倒下,在地上敲出一阵闷响。而他身后,正是一名身材健硕的祁胤的将领。他逆光而立,一手持刀,一手则紧握着祁胤的军旗。芊泽认得他的头盔的形状,那人是左翼军七将之一。她蹒跚的爬起来,小脸露出一丝喜色。
而当她站起之时,她才霍地发现,那将士的脸已成扭曲之状。他身上下布满了伤口,有两柄长剑正插在他身上,鲜血正顺着剑身蜿蜒而下。他行过之处,尽是斑驳的血渍,看着胆战心惊。
那将领救过芊泽后,又反身挥舞手中的长刀,仍一个劲拼命的厮杀。他已处在一种癫狂的状态,他或许并不清楚自己救过芊泽,他的眼里只有成熵人血红的鳞甲。而他凭借自己的意念,拖着早应死去的身体,竭力搏杀。
芊泽看出来了,这一刻她胸膛里有一种被狠狠灼烧的感觉。
眼前的将士逐渐被几个成熵人围住,血水侵袭了他的眼,他看不见只得胡乱挥舞。他的勇猛所向披靡,令那几个成熵人竟生生被他骇的手脚僵硬。
“喝!”
他把巨大的军旗一扫,瞬间扫到三个敌人,内力震的他们口吐鲜血而死。而此时他的身后却已站了一名伺机而动的成熵人,但闻‘噗’的一声,一柄刀斧又深深潜入那将领的后背。
“不!!”
芊泽仓惶呐喊,奔了上去。那将领身体僵住,意志已是极限。他霍地跪下,手却还在地上摸摸索索的拿起自己的武器,出乎意料的,他把那长刀从自己的胸膛穿刺过去,连带那名袭击的成熵士兵一同刺死。
尔后,他嘴角泛起一丝释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