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沙儿不耐烦地说道:“管他们有什么花招,总之那朱龄石就在前面,只剩下一辆战车了,还能玩出什么花来?平哥,别多想了,上去斩将夺旗,我们就赢了啊。”
慕容平的眉头轻轻一皱,还在思索,但他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合沙儿,你上去攻击一下,带三十个兄弟,当心敌军的埋伏,一旦发动,马上撤回。”
合沙儿大笑道:“好的,平哥,你看好了,我现在就去取了朱龄石的狗头。”
他说着,一挥手中的大斧,后面的半队俱装甲骑,跟在他的身后,冲向了前方。一边冲,他一边大声道:“都当心点,小心埋伏。”
徐逵之看着气势汹汹,冲向自己而来的这三十骑,尤其是一马当先,凶神恶煞的那个光头合沙儿,紧张得头上汗出如浆,跟前面车战甲骑不同的是,这次的敌骑是直接冲着自己而来,再没有同伴作为掩护。
朱标突然笑了起来,大声道:“兄弟们,现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想听哪个先?”
刘十通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要先听好消息,标哥,就别卖关子啦。”
其他的战士们也齐声道:“听好消息!”
朱标笑道:“好消息就是,敌骑只上来了三十个,他们怕了,怂了,不敢全上啊。兄弟们,号称天下无敌的俱装甲骑,也有怕的时候!”
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手中的大戟与长槊,全都指向了对面的敌骑,已经不到十五步了。
徐逵之大声道:“那坏消息是什么?!”
朱标的眼中杀机一现,厉声道:“坏消息是,慕容平这贼子没有自己上,只让这家伙作替死鬼,可惜我们没拉到个足够份量的敌将一起垫背!”
徐逵之的心中一动,正要开口,而前方御者已经在声嘶力竭的大吼道:“敌近,十步!”
朱标一声大吼:“飚他奶奶个熊!”
所有的军士,全都冲着直奔自己而来,近在十步之外的敌骑,狠狠地把手中的大戟一扭,只听到“呜”地一声,每个人的大戟都迅速地起了变化,戟头飚射而出,直接飞向了已经冲进十步之内的敌骑,而一马当先的合沙儿,这回已经高高地举起了战斧,准备来个迎空飞击,可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两把直冲他胸口而来的飚射戟头,还有隐约看到的,那戟头之后连着的细细铁链。
朱标的大吼声在合沙儿的耳边回荡:“尝尝胖长史发明的飞戟,狗东西!”
他的话音落下的同时,两把戟头狠狠地打穿了合沙儿的胸膛,合沙儿只感觉到全身的力量迅速地失去,举着的大斧再也拿不住了,就这样飞向了前方,重重落在离战车不到五步的地方。
合沙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向后飞起,撞到后面三四步跟着的同伴,他甚至知道,那是自己的妹夫阿里儿,这从阿里儿发出的惊叫声也能得到证实。
而在合沙儿倒飞的过程中,除了面前的一片血色外,他也能看到两侧的三四个同伴跟自己一样,也在向后倒飞着,在他的世界渐渐地黑暗,灵魂出窍的一瞬间,他还能看到,对面战车上的晋军,正纷纷跳下战车,上前去捡自己遗落在地上的武器。
一个飞戟齐射,一半多的燕军俱装甲骑瞬间给打倒在地,因为他们冲得太快太急,后续的骑士们也收不住奔驰的烈马,又是有六七骑被前方瞬间倒地的人马所绊,摔倒在一起,只有五六名俱装甲骑还在勉强地控制着座骑,在地上的人马躯体之间跳来跳去,保证着自己不给绊倒。
“呼”“呜”“噗”,几声利刃重重地劈砍或者是刺击的声音,伴随着朱标等人“去死吧”的怒吼之声,响彻了四周。
朱标抄着那合沙儿落地的大斧,猛地一抡,砍断了一匹两步之外的战马的马腿,马上的骑士的一记大戟也同时抡了过来,把他的头盔给打得飞起,朱标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如同给一口大钟猛地撞中,耳边尽是轰鸣之声,七窍也能感觉到在流血,甚至连对面这个俱装骑士从马上冲落的画面,也变得一片鲜血淋漓了。
可是朱标还是靠着一个战士的本能,举起战斧,狠狠地砍向了那个摔在自己面前不到两步处的那个敌军甲骑,这一下,不偏不倚,正中这人的脑袋,全封闭式的头盔给砍开了一个口子,卷开的刃面,无情地嵌进了敌军的脑袋里,红色的鲜血伴随着白色的脑花子,顺着斧面向外流,而那人的口鼻处则满溢鲜血,手足在条件反射式地抖动着,已无气息可言。
周围的十余名战士,也跟朱标一样,在手中的飞戟打出之后,迅速地跳下车,捡起那些敌骑遗落的武器,去斩杀穿刺跟在后面的敌军骑兵,几乎也就是一两分钟以内,合沙儿和与他一起冲锋的三十骑,就全部化为了一地的尸体,惊恐的战马掉头回跑,而朱标等人则在遍地的人马尸体之中,尽情地继续刀砍斧槊,枪刺槊扎,确保每个敌军,都死得透透的,不复威胁。
徐逵之的脸上笑开了花,这会儿的功夫,战车之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立在大旗之下,而面前的朱标等人,正在割取敌军战死者的首级,朱标的腰上已经挂起了那个给他斩杀的敌军骑兵的脑袋,这会儿正一斧头剁下了合沙儿那颗血肉模糊的光头,抄在手中,一手提斧,一手提头,倒退着向后而行,笑道:“大帅,我等斩杀敌首三十一枚,现在…………”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脸色一变,因为他看到,对面的百余骑,已经在前方一字列阵,慕容平冷冷地看着自己,举起了右手,而身后的百余骑全都抄起了大弓,搭箭上弦,直指着自己。
朱标大吼着向后倒跑:“兄弟们,快撤回车上,找掩护,找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