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是京师权贵集中的一大坊,五品以下的都没脸入驻东政坊。
比如东政坊、永宁坊、朝阳坊、崇政坊等都在东市周围,因为东市是帝京最繁华之所在,离皇城内苑又近便,这些坊都是寸土寸金之地。
公卿贵爵大都在这几个坊的,永宁坊都算偏远一点的,毕竟陈道玄他老子上任京兆府尹才两三年,去年才买到了永宁坊这幢豪宅,
于宦海中沉浮,朝夕间可见兴亡衰替,谁都不知明日会否更好?
就拿陈叔平这个京兆尹来讲,前日才待罪在家,今日又官复原职,简直就让朝中百官看不透其中的玄虚内幕,因内变化实在太快了。
也就一日功夫,永宁坊陈府冷落的门庭前再次喧嚣起来。
而东政坊的晁府门前,自数日前晁进忠暴病而亡,门庭是真的冷了。
他这不是失职失位,而是丢了命。
虽说‘东凉侯’老侯爷仍健在,但大前年他被夺了兵权回家也是失势的表征,如今儿子又死了一个,对‘东凉侯’府来讲无疑是雪上覆霜。
当十数骑‘青獬’袍服的青天司獬卫架临晁府门前时,路人皆惊。
不知什么倒霉的事又找上了东凉侯晁府?
暗中不无一些有心人就盯着这些。
陈道玄带人就入了‘东凉侯府’,无一丝忌惮、无一丝顾虑。
‘青獬’们就是这么嚣张。
全京城都人知道,一旦被‘青獬’上门,必然是霉运到家。
东凉侯老侯爷晁俱卢一脸黑线来到前堂。
入府前,陈道玄就问了刘三坤一些事,比如这东凉侯叫什么、字什么都有细问。
他大步入堂,一拱手,“卑职青天司提刑案第九都监官陈道玄,奉旨查案,叨扰兼翁了。”
晃俱卢字兼荣,称他一声‘兼翁’也没毛病,而且算是敬称。
没称‘老侯爷’是有撇清的意思在内,毕竟陈道玄来公干,非私晤。
看到陈道玄如此年轻,便身着‘行獬’大补,东凉侯晁兼荣也是心头一震,看来此獠必为天子信重心腹啊。
在晁兼荣记忆中,还没见过如此年轻就‘行獬’上身的奇宠。
于‘青天司’中视事者,哪怕是‘案’一级的正六品‘提举官’都不是每一个都赐‘行獬’补服的,此服非恩赏不授,与官职权位无关。
而直到目前来讲,只青天司‘提刑案’的提举赏了‘行獬’补服,据外面流传,‘提刑案’的提举刘振堂是天子心腹,他更是刘惠妃从兄。
没点关系的一般人是很难进入‘青天司’为主事的。
晁老侯爷脸色不动,淡淡应了一句,“无妨,陈都监公干嘛,不知此来是……”
陈道玄没有直接言明,而是左右扫了眼晁老侯爷身边的人。
老晁微一蹙眉,摆摆手,“你们都退出去……”
什么管家之类的或许还有老晁的儿或孙,都很快退出了前堂中厅。
陈道玄才从怀中取出金牌一亮。
这一下把晁兼荣很是吓了一跳,脸色大变,就要跪下见礼。
但陈道玄又把金牌收了,他道:“兼翁你不必行礼,卑职只是告诉兼翁,废太子一案事关重大,兼翁已逝之次子晁进忠身上有嫌疑,因查案需要可能……”
“如何?”
晃兼荣脸色就相当难看了。
“可能要开棺验尸。”
“……”
这一刻,晁老侯爷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铁片。
“陈都监,吾子已盖棺定论,如今你……”
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份了?
晁兼荣已以气愤的讲不下去了,开棺验尸再验出点什么来?还了得?
他的顾虑真的很多,但是刚刚陈道玄出示了御赐金牌,他就知道皇帝要查此案的决心有多大了,晁家很难躲过这一劫。
陈道玄冷着脸道:“兼翁,非卑职狂悖不晓伦德,只是此案干系太过重大,圣皇御赐金牌,便是要彻查所有疑点,不若这般,卑职就在府中相候,兼翁此时就入宫请一道恩旨来,若圣皇应允可不开棺,卑职二话不讲扭头便走。”
“……”
老侯爷的泪下来了,他如何敢入宫请旨?还能把死子衰节拟于已失踪的前太子之上?这不是抽皇帝的脸吗?
人家再废也还是皇帝的儿子,你那已死之子比皇帝儿子还重要吗?
不说能不能请到恩旨,敢这么去做,东凉侯就更完蛋了。
“验吧。”
晁兼荣面色灰白,坐倒在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