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怜我,”
陈道玄始终腰塌三分,不敢挺直起来。
这是一种态度。
“你挎着绝世神兵‘诛邪’,确实是武陵侯的态度,皇帝自然一目了然,你以为凭何赐你金牌?你做的好是武陵侯的‘功’,你做的不好是他的锅,说白了是皇帝与武陵侯之间的一种默契或妥协,”
“……”
陈道玄静静聆听。
“你只看到了外祖父慈蔼的一面,却未看到他送此刃予你的另一份用心,到最后,功都锅,锅还是锅,都得你来背,你扛不住就你父亲来扛,武陵侯府则可置身于外,宝刃是给你了,但后果也是你承担。”
“……”
陈道玄都懵逼了。
武陵侯,我外祖父竟是要牺牲我陈氏父子而保全‘武陵侯府’?
外戚,果然是外戚,到底和人家亲生的子子孙孙不能比。
“有句话叫‘疏不间亲’,你懂?”
“师尊,我懂。”
“老纳不避此嫌,实因你外祖父杨宗瀚乃是老纳师弟早年逐出师门的一个记名弟子……他什么心性,这世上怕没谁比老纳更清楚了……”
“啊?”
陈道玄更懵了,今儿这三个头磕出了绝秘隐私啊,我的个老天爷呐。
而且,陈道玄感觉这心里拔凉一片,凉哇哇的那种凉。
“此事,你心中有数便罢,这些年过去了,杨宗瀚也可能也几许转变,毕竟你母亲乃是他亲生女,但涉及到一族存亡时,他是能牺牲一个女儿的性子,何况你只是外孙,若不涉及杨氏一族兴亡,他应该算个好外公吧。”
也就是说,生死存亡之间,武陵侯会选择放弃女儿和外孙。
“所以,老纳看到这柄‘诛邪’时,就看到了你的命运,皇帝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你那点小聪明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
此时,陈道玄已冒了一头冷汗。
“师尊,容徒儿九拜叩恩。”
不跪他都觉得无以为报。
“许些俗礼勿太在意,你心中有为师一席之地便可。”
终于自称‘为师’了。
到这一刻,陈道玄才感觉自己的‘命’从绝境中又捞了起来。
“蒙师尊不弃,陈鸿吉舍身难报师恩,磕几个头算得了什么?然如师尊所言这些只是俗礼,恩师但有差谴,徒儿万死不辞。”
“为师一个出家人,六根清净,哪来一些俗事?不过,以后你道成了为师的一缕牵挂,哎……真是自寻烦恼,好好的禅不修,我跑皇宫来做甚?”
“恩师……”
“去吧,该做什么你就去做,暂时都无虞。”
老和尚挥了挥手,身形一闪就在十丈之外了,再一闪便了无足迹。
“……”
这还是人吗?
幸亏拜师了,不然这阵儿陈道玄非哧一裤裆尿不可。
他抹着冷汗转身出宫。
……
汪英被提出宫前就套上了一个黑头罩,连人装进了麻袋里。
宫外门的守卫都看不出是什么物件,象是个人吧?
但他们地位卑微,才不会关心这些事。
别说看不见,看见了都得装瞎子,在宫内值守的哪个不懂这道理?
戌末时分,汪英被赤条条吊在了‘提刑案’第九房的监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