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刘靖心下颇为感动,他不叫自己跪参,大约是看在女儿刘莹面子上?什么未着官服之类的话,不过是个借口说词罢了,你还能当了真?
在陈道玄对面坐下来的刘靖心虚的朝他左右的二女拱拱手,也算是见了礼。
杨真与秀芸都微微颔首。
按照这时代的规矩,出未出阁的女子都不见外男的,只是陈道玄却无视这等陋俗。
都是什么破规矩?女人就不做事了?要把男人们都累死啊?知不知道女人能抵半边天的说法?难怪这世道穷呢,浪费了好多劳动力好吗?
慢慢来吧,一口是吃不成个胖子的,容易撑死呢。
“你寻本使,所为何事?”
“听闻大人筹备银司,刘靖狗胆自荐,想入孟州银司做些事,小人对银事这勾当还是有一些心得的,就是琢磨着大人新司筹备一定缺些有老道经验的,是故……”
“善,刘先生你有心了。”
正规说法是这时代没有认‘妾’的爹做‘岳父’的,岳父就一个,毕竟是正室的,不然这时代的‘老爷’们得有多少个‘岳翁’呀?
陈道玄称其‘刘先生’或‘刘掌柜’都是没毛病的。
便是月茹老子祈仲林,也未必能叫他喊声‘岳丈’,但心里肯定要当岳丈敬着吧。
他又道:“本使入孟州数日来,这还是头一遭出门,外面传本使被刺负伤,你就当不晓得吧……”
说到这,陈道玄转过头淡淡看了一眼客店那胖掌柜的。
掌柜感觉自己有如被一头猛头盯上一般,忙道:“小的眼肓,啥都没见、啥都没见啊,伙计们也都是睁眼瞎,贵人您放心,绝不会跟着漏了风儿……”
他心头剧震,已经猜到这是谁了,能叫孟州有名的刘靖刘东家差点跪参的,除了那位传说中昨夜遇刺负伤的‘钦使’还有谁?
就这一瞬间,胖掌柜早出一身汗。
“掌柜的无须惊扰,当做甚事没有便是。”
“是是是……贵人有幸驾临小店,实是小店祖上积了十八辈子的德啊,今儿的用度都算本店的,都算本店的,万望贵人给个面子……”
“呵呵,”
陈道玄微微一笑,摇摇头道:“这个面子就不给你了,落店给钱,吃饭付银,天经地义的事,不好坏了行业规矩,日后哪个官吏军兵吃霸王餐不付银的,你直管去孟州青天分司告状,本使一定还你个公道,没规矩不成方圆,官府就是要为民做主,如果连这点保障也没有,还要官府做甚么?都是一群草头王吗?光才……”
“卑职在。”
“一会结帐,多给店家几两银,点心不错,水也挺好!”
“诺。”
也不知道陈道玄这番话是说给谁听的?
胖掌柜?仰或是刘靖?
杨真和秀芸两双秀眸又对到一猜,你猜猜,我外甥又在说教哪个?肯定是刘靖,让他遵守规矩呢,别仗着自己是一方富绅就为非作歹吧?
果然,刘靖有一些尴尬。
实在是斜对面就是他家开的‘鼎源’孟州分号银庄,正欺负着老百姓呢。
所以,刘靖这汗也下来了,脑门上全是汗珠子,上回磕完的头还没完全好,额头还有有些浅浅的伤痕在,今儿自己又送上门撞刀口上了?哎……我这什么命啊?
就听陈道玄又道:“刘先生,孟州银司是缺个主事的,你要想做本使也给你机会,但你把对面那家鼎源分号关了,孟州境内百姓要兑的现银,你都给他们兑了,这桩事做好了,你来州衙寻本使,不仅银司日常主事给你做,还有桩大买卖与你刘氏合作……”
刘靖一听给出这个话,也算,横数不过再帖几十万银子,真有大买卖跟我合作?不说这个,只是自己做了孟州银司的主事,还怕以后刘氏补不回眼前的损失?
想通这个他眼前为之一亮。
当下起身施礼肃容道:“大人如此看重刘氏,我刘氏定不叫大人失望,由今儿始,三日内一定兑换现银给孟州老百姓们……”
“刘大掌柜的,小花娘这有八两银钞,您使使好心先给兑了现银吧。”小花娘果然是个小人精,伸出小胳膊把她手中那八两银钞递向了刘靖。
刘靖一瞅,都懵逼了。
噗。
杨真再也忍不住笑喷。
“哈哈,这小小人儿是个精明的,看来以后能培养成管帐的小娘子啊。”
陈道玄转过头对秀芸笑道。
秀芸也正莞尔,拉过小花娘道:“这八两太少了,等回府师傅兑给你吧,就不叨扰刘掌柜的了。”
“哦……”
小花娘将八两银钞小券交到了秀芸手中。
陈道玄伸手又从秀芸手中接过来,展开细仔看了看这银钞,剑眉微微一挑,就这银钞的质量和后世没得比,毕竟技术用料都太落后了,印给亡人的冥钞都比这个强呢。
刘靖见陈道玄蹙眉,忙又躬身,“大人……”
“刘先生,孟州银钞的制印一定要比这个质量好十倍甚至更多,能做到吗?”
“也能,就是造价甚高,早些时候从海外夷族手里引进过一套钞机,只因用料耗材不低,一直放置未用……”
“那就拿出来用吧,价钱几何,折价入银司便是,类似的钞机还要多进些,到时候就烦劳刘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