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珏真要崩溃了,“爷,你快出去……”
如今睡过之后,什么哥不哥的也不叫了,改‘爷’了,大楚最流行这个叫‘法’,女人叫了你‘爷’,那就认定你是她最亲最亲的人。
什么‘哥’啊‘郎’的都不及一个‘爷’字腻的深沉。
等庞珏出来洗漱时,陈道玄还准备进去收拾溺盆,却发现盆中空空如也,呃?他四下一瞅,才在帐后方一角空地发现一滩湿迹,还弥漫着一些味道……哈哈,珏儿你会找地方啊,知道咱们不住第二夜,所以就给倒这了?
也只能说庞珏聪明的紧了。
不过真走时,这里的一应用物自然有辎重队的人打理收拾,丝毫不用他们操这些心,毕竟辎重队里有专门为大人料理腌臜事的专员们。
陈道玄做为‘钦使’至重的身份,肯定是开小灶的,由了玄和罗汉们伺候着,他早吩咐过,一切从简,早膳一饼一菜一汤即可,午膳三个热的,一荤两素为佳,外加主食饼面和一个汤,晚膳与早膳一般。
如此清简也是令相随者极为敬佩的,毕竟大人不缺用度,银子都堆成山了呢,可越是这般,越能赢得军中粗汉们的敬重,了玄也故意让人传出大人的简膳规格,一时间更是传为‘美谈’。
尤其早晚的‘菜’还是咸菜,纯粹就是盐腌制的,简单粗陋。
不过大楚这时的民间已经流行粗制香油,穷人家里一瓶粗制香油能省吃一年,腌菜中一般只放一滴,那味道就提了起来。
陈道玄喜食辣子,魂穿前他是湖南人,无辣不欢,所以腌菜中有拌了辣子和香油,这是他最喜欢的风格味道,哪怕它只是一盘腌菜。
“珏儿可食的惯?我喜辣子,你若食不惯,让了玄再来一盘?”
“不用,我也能食辣子,祖籍本在湖州呢,家传的辣子基因呢。”
“哈,那更好,我们能吃到一起呢。”
“嗯……”庞珏美眸中更是喜不自胜,能吃到一起这话朴实,在她闻来却是满满的都是郎情蜜意。
这使她心中对父母的担忧心思减了许多。
爱郎都做到这个份上,若还不能救出父母,那就真是天命使然了,毕竟此行就是要去接应自己父母的,至于其它事只能是恰逢其会吧。
陈道玄更亲手给庞珏挟菜,盛汤,温言道:“趁热喝些。”
都让庞珏感动的美眸湿润了,他毕竟是‘钦使’身份,一点架子也没有,在外礼贤下世,在内温雅亲善,如此情郎,真真是爱煞我也。
她回挟一筷子腌菜给他,“你也吃……”
“嗯。”
这样的有情郎君,做小,我亦甘之如饴。
辰正时分,在晨曦暖耀下拔营起行。
……
七百里路,先锋军整整奔行了数个时辰,到了浔州地面,东方鱼肚翻起一丝白纹。
张东泰下令就地埋锅造饭。
陆温过来道:“禀张统军,卑职略作稍息,吃一点干食,喝口水,让马歇上半刻,先往卧虎岭一探虚实,怕是那里血战过后已被官军和陆氏的人马围困了吧,卧虎岭虽易守难攻,但,就怕出内贼……”
这个也的确是,卧虎岭真是铁板一块才怪?就是樊氏亲族中也不能够保证都是一心的,银子的诱惑太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撑抵不住的被收买也是寻常事。
“善,本领军准了,你们速速歇歇一番,主要让马喘口气儿,先给它们填饱了草料饮足了水才好再使,你带人不宜过多,以免被其外围探子察觉,一但有所发现,直接鸣镝便是……”
鸣镝便是后世都知道的‘一支穿云箭、干军万马来相见’喽。
“喏,卑职记下了。”
“军中自有熟悉浔州这边地形的旧匪,不须忧虑我等大军迷路,”
张东泰如今真不能说是憨货了,独领一军在外时,居然有了为将者的从容气度和冷静沉着,看来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裴域也叮嘱道:“万不可将己身置于凶险之中,有事先鸣镝,待大军至我兄弟几个一起杀个痛快。”
“喏,卑职遵令。”
不过,陆温还是没有想到,形势比他想象的恶劣的多。
……
卧虎岭经一夜恶战,初阳东升时,已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正如陆温担心的那般,卧虎岭被樊族堂系一族叔给卖了,此人名樊天,乃是樊朝英和三个胞兄最信任的堂叔,也是樊氏近支唯一仅存的一个长辈。
可偏偏是这个人把卧虎岭的山寨大门在四更打开,放进了围军。
真正于寨中做最后厮杀的只有樊朝英及三个哥哥最亲信的百余人,结果可想而知,百余死忠全部战殒,他们兄妹四个浴血浑身,却也在绝地中杀不出重围。
加上陆氏也有猛人,三华峡匪首陆士本就是浔州陆氏第一猛人,一杆丈六长重百斤的重槊盥有敌手,竟与万人敌的樊老三钧豹不差上下,而老不以筋骨为能,他毕竟都四十出了头,还有如此武勇,可见其壮年时有多厉害?
陆士一门三英,除了他本人,一子陆麒、一女陆麟都是万马军中罕有的猛将,斗将时,陆麒接下了樊氏老大钧熊、其妹陆麟更与樊朝英打的难分难解,或许是知道樊朝英有秘杀金锏,陆麟也有一条九节银鞭,二女一枪一刀、一锏一鞭斗的地暗天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