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来人,给这腌臜货挂上大秤陀,”刘三坤大吼一声,两个獬卫便走了进来,从刑架上取下了一个半个人脑袋大的铁陀。
那铁陀上连着一条细铁链,细铁链的末端是一个活箍环,可能是这个环要锁住某个部位吧?
被横吊平展的晁节是身子朝下的,四肢腕处各一条铁链垂下来箍住他四肢将他吊于空中。
他的头发被束死拴在脑后,绳子的另一端有个铁钩子钩在他粪门里,生生将他脑袋扯的极致后仰。
如果这时候下面再坠上一个三四十斤的铁陀,估计不用一阵儿他就真的要废,能进宫去当差了。
“大人,不要动刑,我都讲,我讲……呜……”晁节吓的鬼哭狼嗥的。
陈道玄就摆了一下手,“讲!”
“那日是刘振堂和刘成一起来寻的我,茶是刘成给我的,但这事刘振堂也知情,”
“你知道这茶有毒?”
“我我我……”
“到了此时你仍不讲实话吗?”
“我知道有毒,”
陈道玄眼里的光芒更冷了几分,“你明知会要二叔的命你还要做?这又是何因?难道他们逼你了吗?”
“我、我欠了刘氏赌坟巨债,”
“欠了多少?”
“十九万银,他们太黑了,利滚利……我没办法,我也不想害我二叔,可我要是不做,我就活不了,”
“那你做了后,你的欠债消了吗?”
“还没有,欠债凭条还在,他们说,要等风平浪静才给我消债,只说这段时日不再计我利息银。”
“他们的话你也信?下次叫你害你老子你又当如何呢?昏溃之极……你还知道什么?都讲出来,”
陈道玄也的确是很生气,这腌臜货色居然把他二叔一条命卖了十九万?其实也不是这个问题,对方要针对晃进忠,没有晁节欠债也会有其它办法,只不过是提前这么谋划的罢了。
“我只知道如我这般欠下刘氏赌坟巨债的勋贵子弟不少,拿不出银子来就要替他们做事……”
“刘氏赌坊到底叫什么名?在哪个坊?”
“在平昌坊,叫‘刘氏永发赌档’。”
平昌坊,是帝京最大的赌乐一条街,紧挨着东市,那里每日人满为患,哪个铺子不是日进斗金?
“三坤,”
“大人,”
“放他下来,带他回晁家把欠债凭条等等全部收集起来,不要有什么遗漏,狱吏将他供词重新誊录整理一番,一式两份,一份备案留档,一份给本官……”
“是,大人。”
刘三坤和后边的狱吏案录一齐应诺。
回到房厅正堂的路上,陈道玄一琢磨,看来要先盯住提举刘振堂了。
一入房厅,他就喊来了马朝飞。
“大人,你寻我?”
“……”
陈道玄招招手让他靠近过来,小声问,“十八房的都监官,哪个同提举刘振堂不对头?”
马朝飞怔了一下,立即小声回禀,“回大人话,第七房的高彦彬是上任提举提拔的,一直对刘提举不服,今日大人你借司堂开会,三个没来的都监就有他。”
“他因何未至?”
“大人你来之前是高彦彬在查此案,因一无头绪,大人你来了后,当日他就被刘提举怒斥了一顿,赶回家待罪了,刘提举向罗镇抚进言,要捋了高彦彬的都监,但是‘吏案’提举张东诚与高有旧,他未同意此事,以致罗镇抚还在考虑中……”
就是说罗镇抚在问询‘吏案’提举张东诚时,此人替高彦彬说了话,所以罗镇抚还在斟酌此事?
“派几个你的心腹,盯紧了提举刘振堂,下值后你陪本官去一趟高彦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