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
陈氏老家在东路‘沧州’,离‘澜州’也不是太远的。
陈叔平便一蹙眉,“回老家倒也不必,”
“老二啊,你都被革职踢出京城了,陈氏没你罩着,我们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尤其崇政坊那是什么地头儿?都是权贵豪门啊,再住不得了,我寻思着得换地方啊,老二,你其它坊还有没有置宅?再给一处吧。”
张嘴就要,我陈老二欠你们的啊?
一边的老四陈叔安都感觉脸红,头垂的更低了些,不敢看二哥的脸。
但老大陈叔贵觉得没问题。
陈叔平正为难之际,偏偏太太在这时从侧门入来。
她过来前碰上了儿子的,聊了三两句才过来,陈道玄也没瞒着他对‘大伯’的不满及厌恶,说了一句‘母亲,大伯跑我家来训侄子?他以为他是谁?我就嘿嘿了。’
就这一句话,太太就知道心肝宝鸿吉这是生气了,所以没陪着,直接走人。
于是,她就过来。
入门前正好听到老大的这句话。
一入来她就接了口道:“后街倒是有处二进院的宅子,不过日前卖给了鸿吉的一个下属‘都监官’,城内再没了,城外倒是有庄子,大伯怕给权贵豪门欺负了,不若奉着老太太去庄子上住吧,”
太太可没好脸子给这个大伯。
她是‘武陵侯’的闺女,一惯就是这么强势,老大陈叔贵一见她,脸色都变了。
刚刚还挺硬气,在自己兄弟面前能撑起兄长的派头。
但这个极强势的弟媳妇一出现,他就蔫巴了,被如此呛了一句,还勉强挤出笑脸,尴尬的道:“弟媳妇,城外荒凉,冬天里风大,冷呐,刚刚二弟说没甚,更不必回老家去,我便回府劝劝老太太,要不要搬出崇政坊,再议,再议……”
话罢,他赶紧起身告辞,只说老太太还等着话呢。
弟媳妇这番态度,晌午就别想着留饭了。
等出了陈府,他还呸了一口,小声同老四陈叔安道:“老四,你瞧瞧这一家子,母不是母,子不是子,一对腌臜混帐,仗着她是武陵侯的闺女,可把你二哥欺负惨了,你二哥啊,这辈子在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活的窝囊啊,哎……”
“……”
老四陈叔安都不知该说点啥?
……
中进内堂。
陈叔平接过儿子递的‘密旨’。
这密旨陈道玄已经先看过来,让他捎回来给父亲,皇帝自然不禁他看。
还另附一面金牌。
可把老陈给惊坏了,尤其在读过旨意之后,更惊的白毛汗都冒了出来。
密旨中的大意居然是让他们陈氏父亲把就藩唐州的‘唐王’陈世言解决掉,这个人不死,皇帝估计是难以心安了,这比失踪的掉太子都叫他无法心安。
就说废太子失踪了吧,还活着也好,哪怕自己驾崩了他再跳出来夺嫡也吧,好歹肉都烂在自己家锅里了,可要是被‘唐王’捡了这个便宜,这就不是父位子承,而是兄终弟及了,宫内那堆妃子都要被‘唐王’接了去,这得有多‘绿’啊?
所以皇帝下了狠心,废太子失踪案都可以先不追查,但一定要先灭了‘唐王’。
陈叔平多聪明一个人,瞬间就琢磨透了皇帝的想法。
“爹爹,这‘唐王’是……”
“哎,唐王是罗太皇亲子,当今圣上反而不是,但玄宗崩时,唐王不到三岁,而玄宗又立了今上,那时就埋下了继统嫡祸,两年前今上废后时,罗太后不同意,然后,皇帝就向罗太后妥协了,答应了她放唐王‘离京就藩’之议,大约那时皇帝还未把唐王当回事,又或放出京去收拾?可到了眼下他发现问题很严重,才有了这道密旨,又赐一面金牌给为父……”
这皇帝也是个奇葩,这么大的事不深思熟虑,现在悔之已晚啊。
就听陈叔平又道:“金牌有个屁用?吓唬吓唬没兵权的官也就罢了,拿出来调动那些桀骜不驯的武将根本不顶用,无虎符谁都调不动州府的兵马,又加恩授了什么东路马步军总管,也就是空挂一名,为父又能调动哪州的兵马啊?”
说到这,陈叔平不由摇头苦笑。
“……”
陈道玄张了张嘴,被父亲说的这个‘现状’也搞的有点懵逼。
“咳,爹爹,事在人为嘛。”
“三郎,你想简单了,根本为不得,各州的兵马‘指挥使’皆是四公诸侯的旧部,他们也只认‘军机阁’的调令军谕,想调兵更需拿出虎符来,你讲讲这如何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