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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非下了楼,直奔片场。
摄影棚内,布置了一个小客厅,陈设简单典雅,最显眼的是堆满的柜,显示出主人的知识分子身份。
解放后,李宁玉成了一名纺织厂女工。吴大队来找她,带来尘封数年的秘密。
许非站在外围观瞧。
只见张蔓玉翻开箱子,找出一件旧旗袍,正是在裘庄穿的那件。
姜闻拿过来,摸到锁边的地方,道:“晓梦让我转告,她给你的话都留在这旗袍里了。”
“……”
张蔓玉展开衣裳,见上面缝着长短不一的黄线。
“这个你比我懂,全是摩斯码。”
“……”
她一边看,一边开始掉眼泪,然后抖着手指摸出一根烟,姜闻给点上。
烟雾缭绕,她侧身,微低头,压抑自己的哭泣声。
“咔!”
陈可新喊停,道:“Maggie,非常棒,但好像什么地方差了一点点。”
“我也这样觉得,又搞不懂是哪里。”
张蔓玉苦恼,抬眼瞧见许监制,道:“哇,老师来了。”
“哟,许老师!”
“让道让道!”
拍摄暂停,许非和陈可新过去,四人围着小圆桌。
“拍几条了?”
“十二条。”
“我想了很多种方法,有内敛的,有张扬的,最后还是觉得收一点。”
张蔓玉比划着手,道:“李宁玉是个理性、自制的女人,不会歇斯底里的爆发。我觉得刚才还可以,但不知为什么,总是差一点。”
“你说说对这段戏的理解。”
“李宁玉最初只以为,经历了一场噩梦,然后晓梦牺牲了。但她看到这件衣服,才明白里面藏着什么样的情感。
呃,不过老实讲,我不太懂那些,那些大的情怀。”
“那就缩小到个人,你不用想家国民族,你就想顾晓梦。你明白了这样一个朝夕相处的妹妹,心里藏着如此震撼的东西。
你明白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
你明白了,她是因为什么而牺牲,不是毫无价值的死去。
你也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情。
把关系缩小到你们俩之间,这样清楚么?”
“我试一试。”
于是又开始,拍了两条。
张蔓玉一次抽烟,一次没抽,感觉还是有个槛横在那里,翻不过去。
“巩丽呢?”
许监制忽问。
“卸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