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芸颔首,“爷,我今儿心血来潮,有些心悸之感,总觉得要出些甚么事……”
“直觉?”
“是,所以跑来给爷奉茶,过来爷这边,那种不安之感便有所减轻,似冥冥之中有指向一般,爷也信这个吗?”
“哈哈哈,我哪有你那么高的修为?除非危机临近或生出感应,远点真没有。”
“……”
秀芸无声一笑,转过螓首望向屏风一侧的‘了玄’,“了玄师傅你呢?”
“阿弥陀佛,本僧……亦有所感,危机正在接近州衙,但无须惊扰小师叔祖,自有罗汉分守州衙各处,便有私入之贼亦将落入罗汉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
了玄十分自信,罗汉们精通神禅寺的大小罗汉阵,最小的至六位即可布置,最大的罗汉阵是108位罗汉精布的,便是‘龙虎真人’‘天魔教主’落进‘大罗汉阵’也难安然脱身逃离。
州衙还真是‘龙潭虎穴’,不说有了玄率领的十八位‘罗汉’,更有刘三坤统率的一百龙禁卫、四百獬卫,光是在衙堂外值守的每班就有十二龙禁卫、二十四獬卫,轮值于此的都听从张东泰的调派、周钧为副。
暗中还有‘汪公公’相守,他这个阴人不般不露面,这一阵子忙着和‘义勇庄’李裕在谋算‘狼山寨’的薛举呢,这两三日都没见到他,可能去了‘狼山县’吧?
总之,哪个欲对陈道玄不利,是会付出极可怕之代价的。
……
覃瑞、孟节、邢骛、邢骜四个人从州衙西北角高墙潜入来的。
大约经常做这类事,他们行事极为谨慎小心,一路摸进来根本就没发现有守卫。
一直摸到了中进左院墙外,居然没碰上一个护卫巡夜之人,好象有点怪?
越是这般,覃瑞心中越是难安,他很清楚,自己四个都摸到了此处,老三林肃也肯定进来了,但他自己一个人行事,具体他躲藏在哪里观风辩势,那是他的事了。
寒夜中,只有他们手中的兵刃有些微亮。
此时,左院中溢出来的微光也能照亮一丝黑幕似的天,让他们知晓正主就在此处。
能这么准的摸进来,是看过州衙地形图的,否则做不到这一点,送兵刃的在车上附了一张州衙地形图,并用红笔圈住了陈道玄所在的‘左院’。
夜静的,一无声息。
久于夜行之后,他们都适应了光线,能看清一些近处的物什,覃瑞朝孟节打了个手式,示意让他先上墙去观风。
邢骛壮硕的躯体靠墙一立做人架子,孟节点点头,提气轻身一个飞纵就踩到了邢骛的右肩膀上,借力一弹轻轻松松就伸左手攀住了墙头。
此时,邢骛已伸大手朝上托住了孟节的右脚,托的那叫一个稳,几百斤的鼎他都能举起来,何况只是一个人?
看他们的默契便知这几位经常配合行事,根本都不发出一丝异响,堪称此道高人。
老五邢骜也贴靠在墙下一站,朝覃瑞打了手式,示意他也上。
覃瑞立即飞身上了他肩,也如孟节一般攀墙上去探头细观,微露半颗头往院里望去时,心下不由一惊。
只见衙堂正门外站着六名银铠重甲的‘龙禁卫’,还有八名獬袍甲胄的‘獬卫’。
亦能看到衙堂内灯火耀映,有人的影子就映在纸窗上。
覃瑞和孟节观风后缩回脑袋,两颗头凑在一起,耳语道:“二弟,你带老四去院前正门处整出动静,吸引他们,我和老五入院也寻机或制造混乱,我等的目的就是扰乱他们给老三创造机会,记住,分头往外跑,引开他们……”
“是,大哥,”
孟节轻身一纵下地,居然落地无声,可见他这一身轻功的确了得,一招手领着老四邢骛就奔院前门而去。
须臾,前门处就传来响动。
院中警戒的獬卫闻声,齐齐望向前门,其中一个低喝一声,“谁?”
“……”
但不闻回应。
几个獬卫面面相觑,又望向台阶上门两侧的六个龙禁卫。
他们严守戒护之规,闻异声亦不许去察看,以免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一龙禁卫抬手轻叩堂门,小声禀报,“周虞侯,院门前有异动。”
吱呀一声门启,少年周钧拎着兵刃大戟就行了出来,他身形甚伟,虽未及八尺也所差无几,毕竟年方十七,还会继续成长的。
这阵子跟着张东泰,他学会了沉稳,再不似以前般咋咋唬唬的浮躁了。
人之所能成长,就是要经历磨砺的。
刚刚堂中大人与秀芸小姐及了玄的对话他也听到,心中有了数,出门前陈道玄还吩咐他‘告诉他们,无事,不须细察。’
周钧此时出来,沉声道:“尔等职责所在,护卫衙堂左右前后,任何异动都无需理会之,不奉张都监钧令,更不得擅离衙堂左近半步,外边即使杀人亦无尔等无干,都听明白了吗?”
“诺!”
龙禁卫与八獬卫一齐应诺,声震夜空。
前门外的孟节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