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荆棘宫后,达萨德拉发现这个地方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一个邪恶的地牢,到处都是阴郁的黑影和不祥之兆,每一间前堂和拱形大厅都在供奉黑暗邪神,随处可见的恶魔凋像矗立在道路两侧,召唤法阵刻在石制地面上,献祭之血将其染红,仪式的地狱火焰把地面熏得焦黑。
建造凋像的石料满是裂痕并且十分古老,黑暗之力和亚空间的邪恶物质把他们拼在一起,众人走在幽魂透过彩色玻璃投射出的活体光芒下,穿过由砂浆和头颅建造的大厅,甚至还可以听见高耸的烟囱下被点的献祭者在烧黑的一摞骨头堆上发出的惨叫。
身穿黑色袍子的邪教徒和仆从各自忙碌,有的在吟唱圣歌,有的在准备仪式,有的在翻阅禁忌卷,有些人失去了意识,喃喃地胡言乱语,在自己的位子上开始溃烂。
渴求血液的恶魔向他人低语,诱惑他们把仪式短刀插进自己仇人和朋友的背后。
甚至在角落的黑影之下,在滴血的挂毯之后,恶魔也在四处作祟,或者说它们更喜欢躲在阴影里窥视。
暴君士兵把守在大门前,穿着沾血的盔甲,倚靠在长矛上,变成爪子的手放在自动手枪的枪套上。
中间也看到了不少混沌星际战士,达萨德拉以战略家的眼光扫视在建筑物里部署的星际战士,他们中的有些人是亚空间变异的怪物,或者干脆就是被束缚的恶魔宿主,他们写满符的盔甲因为这个不洁之所和他们黑暗的内心而冒出青烟。
但更多的还是比较“正常”的红海盗,他们以小队或者战帮的规模聚集在一起,有的在巡逻,有的只是在交谈,但几乎没爆发什么冲突。
达萨德拉很了解这种浪荡的海盗,要维持他们的纪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概也只有洪索这样的人可以办到了。
哈比博在此地位似乎很高,所有人看到他都畏惧的躲向一旁,达萨德拉猜测所谓“防务整肃官”很可能是类似宪兵的头衔,但在他的带领下至少一路是畅通无阻,他们大步流星地走在宫殿光亮的黑曜石台阶上。
离开宫殿后,他们进入了一条宽阔但无人的街道,混沌星际战士把守在宽阔的楼梯拐角,这些护卫们身穿长满尖刺的终结者装甲,手持装有爆弹的链锯长刀,头盔上长出尖角,在亚空间的锈蚀下每个人的头盔基本都是野兽的面孔。
很快,几辆犀牛运兵车抵达,达萨德拉看向哈比博。
“洪索不在城里?”
对方发出了怪异的笑声。
“洪索大人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在宫殿里。”
思忖片刻,达萨德拉点点头。
“确实是他的风格。”
说着,就钻进了犀牛的车舱。
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后,车队抵达了一个嘈杂忙碌的工地,这里是巴达布荆棘宫外围正在建设的防线,无数机仆,奴隶被投入到数千公里长的区域内,用各类机械修筑深入地下数百米的隧道和工事。
从车舱里钻出来,达萨德拉看了一眼四周,到处都是起伏如山峦般的碎石坡和大坑,酷似犬型泰坦的巨大施工机械正在用两个庞大的铲斗将大地刨开,无数蚂蚁般的工人正在努力。
来到这里,就能够清晰的看到九个巨大银塔中的一个。
它看起来像是某种具有生命的银白色增生物,从大地上拔地而起,高耸千米有余,其上遍布流光溢彩的水晶和斑斓的火焰,仿佛是无数惧妖在其上且歌且舞,银色巨塔的顶端是一枚硕大的烧的独眼,正不停的朝天空凝视。
“这边请。”
跟着哈比博穿过杂乱的工事堆,达萨德拉来到了一处基本快要完工的地堡之中,它深埋在地下约一百米处,由金属浇筑而成,未来还会在上面覆盖海量的岩石,而它有几个通道通往地面,与十几个浅层地堡连接,提供覆盖大约两公里范围的火力射击区。
不过比较独特的是,它的射击区不是朝外,而是朝内,也就是朝防御内环射击。
“这个几个机枪位置调整一下,这个往左偏移五米,这个”
还没走进地堡,达萨德拉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洪亮,沉稳,且充满理性。
地堡大门,两名令人望而生畏的终结者缓慢地移动他们带有尖刺的身形,链锯战斧交叉着挡住去路,不过当哈比博说了两句后,他们便让开了路。
“洪索大人就在里面。”
哈比博没有跟进去,达萨德拉也没有带自己的随从,直接一个人走进去。
一进里面,他就看到了那个人,穿着和自己类似的盔甲,有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一条手是怪异的银白色带着金属质感,地堡头顶的天窗将外面明亮的光线导入,使得那手臂十分耀眼。
他背对着达萨德拉,身边跟着几名身穿不同颜色盔甲的星际战士,对着一张挂在墙壁的结构图指指点点。
“隐蔽的自毁装置安装在天花板上,当量不用太大,不然很容易被扫描出来,少量即可,主要是多塞钢珠和破片,保证爆炸时能够覆盖地堡内每一个空间。
”
见对方如此专注,达萨德拉微微一笑,开口道:
“老伙计。”
那人愣了一下,转过身。
他的皮肤苍白,由于缺乏真正的光线而几乎变成灰色,因常年的战斗变得粗糙,头骨的一部分被包裹在光亮的金属中,昔日伤口和巫术使他的脸扭曲成永久的冷笑,一只眼也被替换成了机械义眼,那颗完好的眼睛与达萨德拉的目光相对。
此人便是被休伦委以重任的巴达布防御指挥官,一个体内混杂了第四和第七军团基因种子的“混血儿”,同时也是给极限战士制造了无数麻烦的混沌领主——洪索。
看到是自己仅有的几个好友后,洪索那刻板的脸上挤出了罕见的笑容。
“你来了,达萨德拉。”
洪索走上前,两人伸出拳头彼此碰了碰对方的胸口。
他们曾经是仇敌,但为了生存又成为生死相依的战友,彼此的关系已经很难用兄弟来界定,双方可以毫无迟疑的将背后交给彼此,在混沌星际战士中,这种信任近乎比一艘战列舰还要难得可贵。
“你搞出那么大动静,我怎么能不来呢。”
达萨德拉看了一眼那个结构图,可以看出上面用铅笔潦草的做出各类修改,随后笑道:
“你还是喜欢这样亲力亲为,我原本以为你已经学会该怎么当一个军阀,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建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