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温特和海斯说了很多话,还提起了他在离别时和家人吃的最后一餐,那天傍晚他还不知道是什么,喂完牲口返回家里时,他发现他的父母和姐妹们正坐在厨房里等他,而且很明显所有人都哭过,他们的眼睛因悲伤而红肿。
起初他还很奇怪他们流泪的原因,直到他看到那张带着黑边的入伍通知静静地躺在他们之间的桌子上,表面的帝国之鹰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一餐格外的丰盛,炉子上煨着的平底锅散发着肉类的烟气和他最喜欢的食物的美味香气。
但温特坦言他根本吃不出什么滋味,因为那时候他突然想到,无论在他生命中还有多少岁月没有到来,那些相同的香气,现在都将永远与一种绝望的悲伤联系在一起。
然后他谈起自己小时候生病时母亲的焦虑,但她毫无办法,只能抱着他向帝皇祈祷,直到父亲找来医生。
还有就是他和父亲为了搬运和搭建一个新水泵所付出的努力,为了这个事他的头还磕破了,留下浅浅的伤疤,母亲为了这件事埋怨了父亲很久。
他们的生活模式好像总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只是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然而这其中却总会有让人难以忘记的细节,这就是家庭的意义,赋予看似枯燥的生活一些真正的意义,也是海斯从来或者说未来也难以理解的事情。
但他却忽然顿悟了他所经历的这一切战争的目标,就像迷雾在他眼前拨开,这一切与信仰,与荣誉无关,仅仅只是为了那些不能够战斗的人而战。
一名抽着烟的军官不耐烦的守在车头,看到两人后立刻嚷嚷道:
“快点!就你们了!不然我走了!异端t的马上就要来了!”
“海斯大哥,你是要走了吗”
温特带着些许羡慕的语气看着板车,随后语气低落下来,其实他早就猜到了,海斯不会无缘无故的到这个地方。
“那那你可不可以帮我给家人带一些话。”
没等他说完,海斯直接将那张凭证塞到了温特手里,随后将他用力往前一推。
“你自己回去和他们说吧。”
温特直接愣在原地,他脑子几乎没反应过来,海斯只是打开了他的远征手册,接着往最后一页戳了一个窟窿,接着抛向对方。
“温特,你不属于战争,你属于农田,家庭和亲人,这些战争的回忆就让它留在纸上吧。”
温特接住远征手册,愣愣的问道:
“那海斯大哥你呢”
海斯笑着回答,语气格外的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要和我的父亲在一起,和我的战友,我的团长,我的团在一起。”
“快点啊!!!不然我走了!!!”
听到汽笛声,温特踟蹰片刻后,最终选择转身朝军官跑去,并颤抖着把那张凭证交给对方,对方看都没看就让他上到车上,随后板车缓缓运作,温特跑到车位,用力摇晃手臂。
“海斯大哥!你一定要活下来!!!!!”
海斯笑着与对方挥手告别,随后转过身,他已经听到了疯狂的嘶吼在风中回答,还有似远似近的枪炮声,但他已经习惯了,所有的孤独,挣扎,绝望,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超然宁静感。
他有了自己的亲人,有了自己的家人,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身份”。
战争,再也伤不到他了。
战争,再也不会让他恐惧了。
年轻的士兵手中握着那枚红色的小天使雕像,坚定的朝着战场走去,消失在无尽的喧嚣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