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珺素没说话,掏出‘天魔令’朝他晃了一下,又收了起来。
“……”
陈弘目中闪现奇异的光泽,似愤似悲,似喜还怒,“好好好,好的很,为兄没有想到,父亲居然真的把天魔令赐给了你?甚至不是裴域,而是你?”
这句话里头包含着他对‘天魔教主’的极度失望,甚至是无边的怨恨。
“有一日你会知道,你父亲是真的为了你好。”
“哈哈哈……为了我好?”
陈弘感觉自己极度无法理解这句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好哄啊?
他猛的脸色沉凝下来,压低声儿道:“我其实应该叫‘裴弘’,我才是天魔第一圣子,最合教规的第一顺位接掌人,天魔令其实是父亲让你转交给我的吧?妹子,你就别逗为兄了吧?”
“……”
裴珺素脸上的笑在这时消失了。
她没说话,只是转回身,背对着这个兄长,这,就是送‘客’的态度。
看着裴珺素婀娜的身背,陈弘眼里闪过汹涌的杀机,他甚至在这刻动了杀人夺令的念头,天魔令在手,他就能够统御长江以北所有‘天魔教’的势力。
但他也知晓,这个妹妹裴珺素深不可测,修为到了什么境界,连母亲也不知晓,但母亲说过一句话,‘儿若能将此女变成你房中人,天魔教必为你所驱策。’
当时,陈弘也是懵了,‘母后,她不是我同父异母之妹吗?’
‘自古皇家无血亲,这你都不懂吗?人间至尊,言出法随,什么都能改变。’
‘人间至尊,言出法随,什么都能改变。’
这一句是深深烙入了陈弘的心灵深处。
此生,我陈弘若不能为‘皇’,何颜以对我那至尊至贵的‘皇后’生母?
不过,裴珺素此番表现出来的态度大异于前,到底发现了什么事,陈弘有点来太清楚呢,今日之前,妹妹的态度还是倾向于自己争那位置的。
可今日相见,她言语冷淡,甚至嘲讽鄙薄,父亲也不在孟州……发生了什么?
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查查清楚再说吧。
陈弘克制住了自己心中涌起的杀人之念,“妹妹似乎心情不好?也罢,为兄今儿就不搅扰你了,改日再话大事,为兄先行一步……”
他在孟州自有落脚之处,他不会把自己的行踪置于任何不可信任者的手中。
哪怕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不例外。
……
一直到陈弘离开,裴珺素也未转身,目光在欣赏墙上的一幅字。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字是她写的,但最初是出于‘陈钦使’之口。
她,十分欣赏这种‘只有香如故’的境界,不是修为达至她这个高度的,根本无法理解‘只有香如故’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圣女,他走了,暗中护卫他的是‘天魔六尊’之一的‘隐尊’。”
禀报之声有些阴沉,似远似近,却始终见不到人。
“父亲曾言,昔日‘隐尊’是第一个接触那个女人的人,看来他们关系不浅?”
这关系不浅四个人字,差点就能理解为‘入幕之宾’了吧?
这不过是给那个女人留点脸面罢了。
“圣女,隐尊的立场其实已说明了一切,无须我等再去猜测甚么,不过,圣女你日后须提防陈弘,你拿出‘天魔令’时他就对你动了杀机。”
“凭他?也配?废物一个……哼。”
“总之,小心为上。”
“给西北传秘令,叫他们多盯着些‘河西军’的动静,我倒要看看,河西军到是哪些腌臜之人肯帮他?”
“那个女人的手段不容小觑,这几年她一直就在河西军折腾,若河西军能以某人形成共识,凝聚十多万军心,未尝没有一争之力,便是‘唐王’都不可能强过他,当年若无河西军鼎助‘顺平帝’,他都不能很快坐稳龙椅,这是他把那女人扶为皇后的主因,但没几年他又怕与后族亲密的河西军尾大不掉,才对河西军下了狠手,四公一侯乐见其成,自然助皇一臂之力,把刚露了头的河西军又打压下去,以致河西军一蹶不振。”
外面的声音比裴珺素更熟知‘顺平帝’的这段上位史事。
“原来如此,”
那河西就没可能被整饬成强力一军报此大仇?
她一念及此也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