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也是人精,庞太师一开口,他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爹爹,无妨,不过就是互相利用吧,如今形势不同了,庞氏也要尽可能的拓宽其人脉,何况宫里那位自知撑不了太久,就怕在最后这个阶段做出些令群臣难料的事,而青天司就是他手中能用的利刃,这或许是庞太师看中咱们父子的原因吧?毕竟其它方方面面以庞太师的威望还是能镇住的,唯独‘青天司’是他鞭长莫及的特出之衙。”
“正是如此,便是四公诸侯都要给庞太师脸面,惟独‘青天司’只听命于皇帝,是庞太师根本奈何不得的,这也是为父去求贬出京的原因,非太师不能办,御史台都察院几乎受庞系把持,那真是一呼百应啊,”
“爹爹此去就把杨勇带上,有他护送儿才放心,让他带其家人一起可否?”
“你之用心为父明白,无非就是让他表态吧,只说东路盗匪不知凡几,让他护为父去澜州说的通,但让他阖家往澜州去就没可能了,毕竟他兄弟姊妹五六个,其父母都未必乐意跟着他过,且他非长子,一家人又住惯了京城,怎肯去澜州?不提也罢。”
“哦,倒是孩儿想左了,那杨勇就留他在澜州帮爹爹吧,他若志不在此,我放他自由便是,呵呵,外祖父给这个人,儿真是用的战战兢兢啊。”
自从知道‘武陵侯’的用心,陈道玄对外祖父的认可已经颠覆。
但他拿着‘诛邪’却丝毫不以为愧,这是人家卖了陈氏父子给的代价,安心享用便是,为何还要有愧呢?
或许,陈氏与杨氏之间也就剩下相互利用的关系了吧?
至于说亲情什么的,也不能说没有,多少比两旁外人应该是强点?
毕竟母亲是武陵侯的闺女,这个说破大天去也改变不了。
……
后晌,高彦彬、刘三坤、马朝飞他们就来了。
还带了两个人,一个是‘第六房’都监官张东昱,一个是他胞弟张东泰。
原来是高彦彬隐晦的向‘吏案’提举张东诚透露了陈道玄的一些绝密说法,而张东诚是聪明人,竟深以为然,所以他们三个过来带着张氏这兄弟二人。
要说张东昱这个第六房都监还算是武全才,那他胞弟张东泰就完全是一猛夫,此人是武勇可用,智谋基本没有。
他长相就粗犷,一看便是无智猛人,膀阔腰圆,虎背熊腰,怒目似金刚,身上那种彪悍之气一股一股的往外溢。
陈道玄伤没那么重,敷了秀芸拿出来的药,今儿都能下地了,浮肿尽消,也不怎么疼了,但还是不能坐下,轻缓走动基本不受影响的。
既然决定是父亲要出镇澜州那边,剿东路之盗匪,可就要用个有谋有勇的人了。
本来高彦彬是最合适的,但是重头戏都在京城,只能留在身边用,刘三坤虽粗中有细,但也难独撑一面,马朝飞智有余而勇不足,张东泰不说了,纯粹的猛汉。
那就剩下一个第六房都监张东昱了。
“渤然兄,有一事要拜托。”
张东昱,字渤然。
“大人言过了,只管吩咐便是,卑职无不应命。”
张东昱上前抱拳应诺。
陈道玄一扫几人,“诸位,我陈某欲托腹心,可信得过否?”
几个人相觑一眼,以高彦彬带头,哗啦一下全跪下了,“我等愿为大人效死。”
他们也知跟着大人生死荣辱与共了,不然过了今日就被大人除名,这就是要表态。
“今立‘苟富贵,勿相忘,福共享、难同当’之言于此,若违此誓,五雷轰顶,天诛地灭之!”
几个人跪的整齐,同时道:“‘苟富贵,勿相忘,福共享、难同当’若违此誓,五雷轰顶,天诛地灭之!”
“请起。”
一立誓直接就拉近了几个人的距离,一个个满脸激动,情绪高涨。
接下来有了一番秘议,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才离开。
‘青天司’的人都知道自己处境很不妙,一但宫中那位……他们就是满朝武针对的第一个目标,高宗驾崩后‘青天司’被血洗了一次,玄宗驾崩后被血洗了第二次,如今是‘顺平帝’,他若驾崩,青天司被血洗第三次是可以预见的事。
所以,青天司的人,上至‘镇抚使’,下至小獬卫,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一种心态,若是有选择,他们才不愿意入这样的衙司。
青天司是一朝一换,皇帝登基开宠,皇帝宾天被灭。
现在陈道玄为青天司的人谋了一条退路,他们自然是十分愿意追随陈道玄,不然是没一点出路的,就算你现在离了青天司,将来都难逃被揪出清算的命运。
送走了他们,陈道玄才舒出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