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明珩便乔装打扮来到了平安堂。
明珩为的,不光是姽婳所说的这位陈大夫的医术,更是他所代表的能够接近圣上的机会。
明珩也不是一开始就甘于韬光养晦的。
他也曾有过雄心壮志,可李氏的毒害,明峥的漠视,都让他明白,如果想要出人头地,他首先要绕过的,便是明峥。
明峥在朝为官,资历深厚,若是科考入仕,没有圣上赏识,明峥的一两句轻飘飘的话,便能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若是入行伍,自己的身子早就被李氏毁的差不多了。况且婳婳怎么办?她还没嫁人,还那般小。
所以,明珩拖着这副病秧子的身躯,熬到了姽婳出嫁。
可如今,自己的妹妹过得并不好,明珩愿意再去尽力搏一次。
都说圣上脾气阴晴不定,极为易怒,可富贵险中求,若是能得圣上垂青,那么他便能给婳婳博一条生路。
平安堂只是一处不显眼的药堂,来往得也多是些普通百姓,坐堂的大夫只有一人,便是姽婳口中的陈晟陈大夫。
出乎意料,这位陈大夫瞧着不过二十出头,身着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衫,身姿笔挺,仿若修竹,眉眼带笑,容止端净。
“可有什么病症?”陈晟一边询问,一边将手搭在了明珩的脉搏上。
这一搭,陈晟的神色立刻严肃了起来。
他仔细观察了下明珩的面色,沉声道,“你能活到今日,真是不易,日日毒药当饭吃么?”
说完,从一旁的匣子里取出了一套银针,示意明珩将右手伸出。
快速几针下去,明珩知觉自己这些时日一直浑浑噩噩的头脑都清醒了片刻。
这位陈大夫,是个有真本事的。
陈晟拔出银针,仔细观察了下银针的情形,又按掐了明珩身上的几处穴位,而后掩袖坐回了椅子上。
“想死,还是想活?”
明珩笑了笑,“前来求医,自是想活。”
陈晟冷哼了一声,“你身上的毒,是由弱递强,至少有十个年数了。这些病痛表现出来,也至少得有个七八年了。你的身上却无半点医治过的痕迹,你跟我说你想活?”
明珩知道,自己大概就是大夫最讨厌的那类病人,病入膏肓才来求医。
垂下眼眸,明珩轻声道,“自是想活的,可我活了,我的小妹或许就活不了,所以才拖了这么久,如今才来麻烦大夫您了。”
这话让陈晟神情一愣,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半晌方才回过神来。
“你身上的毒年数太久,要想解毒,受的罪可不会轻,这不比刮骨疗伤来得轻快,你能忍?”
明珩轻笑了下,“能。”
陈晟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身子骨却跟四五十岁的人没什么区别的俊逸男子,叹了口气。
“跟我进来,我先给你施针。”
走到屋内时,两人的距离靠近了些,陈晟敏锐地闻到了明珩身上轻浅的药材味道。
他在心中略一盘算这几味药材,眸光微亮。
“绝妙好方,这个凝神静气的方子,是哪位圣手给你开的?”
明珩一时愣住了,“方子?”
陈晟细细嗅了两下,目光锁定了明珩腰间的香囊。